,鲜不流于慢者。”
陈淳曰:“礼乐不是判然两物不相干涉,礼只是个序,乐只是个和,才有序便顺而和,失序便乖戾而不和,如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所以相戕相贼、相怨相仇。如彼其不和者,都缘先无个父子、君臣、兄弟、夫妇之礼,无亲义序别便如此。”
臣按:敦颐此言推原礼乐之本,然必其本立而后备其仪文、度数、声容、节奏之制,不然其如礼乐何哉?
胡寅曰:“仁者所行皆理,故可以为礼;所安皆乐,故可以为乐。此礼乐之本也。”
臣按:寅之此言亦循本之论,后世人主心有不存而徒欲慕古人以为文饰之具,所行不必皆合理,而其所安者乃在于彼而不在于此,凡其所以纷然杂就之者皆非其中心之所乐而姑为,是使天下后世之人知吾亦有尚礼好乐之名耳,政昔人所谓内多欲而外施仁义者也。吁,内多欲者固不能有仁义,既无仁义又安能兴礼乐哉?
以上总论礼乐之道。臣按:宋儒朱熹上疏于其君谓:“遭秦灭学,礼乐先坏,汉晋以来诸儒补缉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法、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疏耳。前此犹有三礼等科,礼虽不行而士犹得以诵习而知其说,自王安石弃罢《仪礼》独存《礼记》之科,弃经任传,不过习为虚文以供应举。若乃乐之为教,则又绝无师授,律尺短长、声音清浊,学士、大夫莫有知其说者而不知其为阙也。欲以《仪礼》为经,而取《礼记》及诸经史杂书所载有及于礼者皆以附其本经之下,具列注疏诸儒之说,但私家无书检阅、无人钞写,迄不能就。而钟律之制,则士友间亦有得其遗意者,窃欲更加参考别为一书,以补六艺之阙,而亦未能具也。”臣睹朱氏此疏,所谓以《仪礼》为经而以《礼记》及诸书为传者,虽不见用于时,而其徒黄干、杨复盖已私辑之以为《仪礼经传通解》;所谓士友间有得钟律遗意者,则指蔡元定《律吕新书》也。今《仪礼经传通解》南雍有刻本,已行于世,而《律吕新书》永乐中已载之《性理大全书》中,则朱氏之言虽不见行于当时,而实得表章于圣世。臣窃闻开国之初,太祖皇帝不遑他务,首以礼乐为急,开礼、乐二局,征天下耆儒宿学分局以讲究礼典、乐律,将以成一代之制。然当草创之初、废学之后,稽古礼文之事,诸儒容或有未足以当上意者,当时虽辑成《大明集礼》一书,然亦无所折衷,乐则未见有全书焉。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今承六圣太平之治百有余年于兹,所谓圣人在天子之位而制礼作乐者,兹其时欤?
卷三八
▲礼仪之节(上)
《易》象曰: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
程颐曰:“履,礼也。礼,人之所履也,为卦天上泽下。天而在上,泽而处下,上下之分、尊卑之义,理之当也。礼之本也,常履之道也。”
朱熹曰:“履,礼也。上天下泽,定分不易,必谨乎此,然后其德有以为基而立也,故曰‘履德之基’。”吕祖谦曰:“《履》为《易》中之礼。”
臣按:此六经言礼之始,然经但言履而已,而说者乃以之为礼,何哉?朱熹曰:“辨上下、定民志也,是礼的意思。盖莫高于天而地最卑之处为泽,泽下而天上,上下之分如此悬绝,苟无辨焉,则泽上于天矣,泽上于天则是上下易位,上下易位则反常而僭分,而民志不知所向而无定守矣。是以君子为治莫先于定天下之志,欲定其志莫先于辨上下之分,辨上下之分而不见于践履之间,徒有其言不可也,是以定为品级、制为节文,截然有威而不可犯,秩然有仪而不可紊。”此履所以为礼欤?
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
程颐曰:“雷震于天上,大而壮也。君子观《大壮》之象以行其壮,君子之大壮者莫若克己复礼,古人云自胜之谓强,《中庸》于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皆曰强哉。矫赴汤火、蹈白刃,武夫之勇可能也,至于克己复礼则非君子之大壮不能也,故云君子以非礼弗履。”
朱熹曰:“雷在天上,则威严果决以去其恶,而必为善须是如雷在天上,方能克去非礼。”
臣按:《易》卦言礼始于《干》,备于《履》,而所以履而为礼则在于《大壮》。盖以嘉会所合者本于乾道之亨,乾,天也,天行以健,震以动之,壮莫大焉。既壮而大,是以发强刚毅,足以有执齐庄中正,足以有立非礼弗履,而所履者动容周旋无不中礼,嘉其所会而合于乾道之亨矣。
帝曰:“咨,四岳。有能典(主也)朕三礼?”佥曰:“伯夷(臣名)。”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序也)宗(祖庙也)。夙(早也)夜惟寅(敬畏也),直(心无私曲之谓)哉惟清(洁也)。”
朱熹曰:“三礼,祀天神、享人鬼、祭地祇之礼也。秩宗,主叙次百神之官,专以秩宗名之者,盖以宗庙为主也。人能敬以直内,不使少有私曲,则其心洁清而无物欲之污,可以交于神明矣。”
臣按:礼之大者莫大于祭祀,祭祀之礼凡有三焉,所谓祀天神、享人鬼、祭地祇是也。帝舜命九官,惟于百揆、秩宗咨于四岳,盖百揆后世宰相之职,而秩宗则后世礼部尚书、太常寺卿之职也。礼官所以交神明,非他官比,不可轻授,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