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沈诗云:『崖倾护石髓〔七〕。』此岂似用事邪〔八〕?」
〔一〕赵曦明曰:「梁书沈约传:『约字休文,吴兴武康人。高祖受禅,封建昌县侯,卒谥隐。』」
〔二〕清波杂志十用此文,「文章当从三易」作「古儒士为文,当从三易」,盖以臆自为添设。
〔三〕黄叔琳曰:「古今文章,不出难易两途,终以易者为得,与『辞达而已矣』之旨差近也。」徐时栋曰:「吾生平最服此语,以为此自是文章家正法眼藏。故每作文,偶以比事,须用僻典,亦必使之明白畅晓,令读者虽不知本事,亦可会意,至于难字拗句,则一切禁绝之。世之专以怪涩自矜奥博者,真不知其何心也。」
〔四〕卢文弨曰:「子才,邢邵字。」
〔五〕文选文赋:「思风发于胸臆。」
〔六〕卢文弨曰:「孝征,祖珽字。」
〔七〕赵曦明曰:「晋书嵇康传:『康遇王烈共入山,尝得石髓如饴,即自服半,余半与康,皆凝而为石。』」器案:此诗今不见沈集,沈游沈道士馆诗有云:「朋来握石髓。」见文选,李善注云:「袁彦伯竹林名士传曰:『王烈服食养性,嵇康甚敬之,随入山。烈尝得石髓,柔滑如饴,即自服半,余半取以与康,皆凝而为石。』」不知为此诗异文,抑别是一诗。
〔八〕傅本不分段。
邢子才、魏收俱有重名〔一〕,时俗准的〔二〕,以为师匠〔三〕。邢赏服〔四〕沈约而轻任昉〔五〕,魏〔六〕爱慕任昉而毁沈约,每于谈燕,辞色以之〔七〕。邺下纷纭,各有朋党〔八〕。祖孝征尝谓吾曰:「任、沈之是非,乃邢、魏之优劣也〔九〕。」
〔一〕重名,犹言盛名、大名,与前文言「重誉」义同。后汉书孔融传:「孔文举有重名。」魏书文苑传:「杨遵彦作文德论,以为古今辞人,皆负才遗行,浇薄险忌;惟邢子才、王元美、温子升彬彬有德素。」
〔二〕后汉书灵帝纪:「其僚辈皆瞻望于宪,以为准的。」淮南原道篇高诱注:「质的,射者之准蓺也。」案:准的,犹今言标准目的。
〔三〕师匠,即宗师大匠。范宁春秋谷梁序:「肤浅末学,不经师匠。」广弘明集二八上王筠与云僧正书:「一代师匠,四海推崇。」
〔四〕赏服,颜本、朱本作「常服」。
〔五〕赵曦明曰:「梁书任昉传:『昉字彦升,乐安博昌人。雅善属文,尤长载笔,才思无穷,起草不加点窜。沈约一代词宗,深所推挹。』」
〔六〕抱经堂校定本「魏」下有「收」字,各本及类说俱无,今据删。
〔七〕辞色以之,犹今言争得面红耳热。晋书祖逖传:「辞色壮烈,众皆慨欢。」
〔八〕宋本及余师录「有」作「为」。
〔九〕北齐书魏收传:「始收与温子升、邢邵称为后进。邢既被疏出,子升以罪死,收遂大被任用,独步一时,议论更相訾毁,各有朋党。收每议鄙邢文。邢又云:『江南任昉,文体本疏,魏收非直模拟,亦大偷窃。』收闻,乃曰:『伊常于沈约集中作贼,何意道我偷任!』任、沈俱有重名,邢、魏各有所好。武平中,黄门颜之推以二公意问仆射祖珽。珽答曰:『见邢、魏之臧否,即是任、沈之优劣。』」又见北史魏收传及御览五九九引三国典略。器案:六朝时品题人物或文章,往往以所批评之对象的优劣,来定批评者之优劣,曹魏时亦有与此类似之事。三国志陈思王植传注引荀绰冀州记:「刘准子:峤字国彦,髦字士彦,并为后出之俊。准与裴頠、乐广善,遣往见之。頠性弘方,爱峤之有高韵,谓准曰:『峤当及卿,然髦少减也。』广性清淳,爱髦之有神检,谓准曰:『峤自及卿,然髦尤精出。』准叹曰:『我二儿之优劣,乃裴、乐之优劣也。』」(又见御览四0九、四四四引郭子。)
吴均集〔一〕有破镜赋〔二〕。昔者,邑号朝歌,颜渊不舍〔三〕;里名胜母,曾子敛襟〔四〕:盖忌夫恶名之伤实也。破镜乃凶逆之兽,事见汉书〔五〕,为文幸避此名也。比世往往见有和人诗者,题云敬同〔六〕,孝经云〔七〕:「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八〕。」不可轻言也。梁世费旭诗云:「不知是耶非〔九〕。」殷澐诗云:「飖扬云母舟〔一0〕。」简文曰:「旭既不识其父〔一一〕,澐又飖扬其母。」此虽悉古事,不可用也。世人或有文章引诗「伐鼓渊渊」者〔一二〕,宋书已有屡游之诮〔一三〕;如此流比〔一四〕,幸须避之。北面事亲,别舅摛渭阳之咏〔一五〕;堂上养老,送兄赋桓山之悲〔一六〕,皆大失也。举此一隅〔一七〕,触涂〔一八〕宜慎。
〔一〕赵曦明曰:「梁书文学传:『吴均,字叔庠,吴兴故鄣人。文体清拔,有古气,好事者或效之,谓为吴均体。』隋书经籍志:『
梁奉朝请吴均集二十卷。』本传同。」
〔二〕破镜赋,赵曦明曰:「今不传。」
〔三〕赵曦明曰:「汉书邹阳传:『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案:此文不同,盖有所本。」郝懿行曰:「诸书多称『邑号朝歌,墨子不入』。」洪亮吉晓读书斋二录曰:「颜渊事,不知所出,或系曾参之误。」陈汉章曰:「案下句即称曾子,何得上句更是曾子?淮南说山训曰:『曾子立孝,不过胜母之闾;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