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矣;朝夕闻人游荡、不事绳检之言,吾亦将游荡、 不事绳检而不觉矣。如此非一端,非大有定力,必不免渐染之患也。
老成之言更事多
老成之人,言有迂阔,而更事为多。后生虽天资聪明,而见识终有不及。 后生例以老成为迂阔,凡其身试见效之言欲以训后生者,后生厌听而毁诋者 多矣。及后生年齿渐长,历事渐多,方悟老成之言可以佩服,然已在险阻艰 难备尝之后
君子有过必思改
圣贤犹不能无过,况人非圣贤,安得每事尽善!人有过失,非其父兄, 孰肯诲责;非其契爱,孰肯谏谕。泛然相识,不过背后窃议之耳。君子惟恐 有过,密访人之有言,求谢而思改。小人闻人之有言,则好为强辩,至绝往 来,或起争讼者有矣。
言语贵简寡 言语简寡,在我,可以少悔;在人,可以少怨。
小人为恶不必谏
人之出言举事,能思虑循省,而不幸有失,则在可谏可议之域。至于恣 其性情,而妄言妄行,或明知其非而故为之者,是人必挟其凶暴强悍以排人 之议己。善处乡曲者,如见似此之人,非惟不敢谏诲,亦不敢置于言议之间, 所以远侮辱也。尝见人不忍平昔所厚之人有失,而私纳忠言,反为人所怒, 曰:“我与汝至相厚,汝亦谤我耶!”孟子曰:“不仁者,可与言哉?”
觉人不善知自警
不善人虽人所共恶,然亦有益于人。大抵见不善人则警惧,不至自为不 善。不见不善人则放肆,或至自为不善而不觉。故家无不善人,则孝友之行 不彰;乡无不善人,则诚厚之迹不著。譬如磨石,彼自销损耳,刀斧资之以 为利。老子云:“不善人乃善人之资。”谓此尔。若见不善人而与之同恶相 济及与之争为长雄,则有损而已,夫何益?
门户当寒生不肖子
乡曲有不肖子弟,耽酒好色,博弈游荡,亲近小人,豢养驰逐,轻于破 荡家产,至为乞丐窃盗者,此其家门厄数如此,或其父祖稔恶至此。未闻有 因谏诲而改者,虽其至亲,亦当处之无可奈何,不必■■,徒厚其怨。
正己可以正人
勉人为善,谏人为恶,固是美事。先须自省:若我之平昔自不能为人, 岂惟人不见听,亦反为人所薄。且如己之立朝可称,乃可诲人以立朝之方; 己之临政有效,乃可诲人以临政之术;己之才学为人所尊,乃可诲人以进修 之要;己之性行为人所重,乃可诲人以操履之详;己能身致富厚,乃可诲人 以治家之法;己能处父母之侧而谐和无间,乃可诲人以至孝之行。苟惟不然, 岂不反为所笑!
浮言不足恤
人之出言至善,而或有议之者;人有举事至当而或有非之者。盖众心难 一,众口难齐如此。君子之出言举事,苟揆之吾心,稽之古训,询之贤者, 于理无碍,则纷纷之言皆不足恤,亦不必辩。自古圣贤,当代宰辅,一时守 令,皆不能免,况居乡曲,同为编氓,尤其无所畏,或轻议己,亦何怪焉! 大抵指是为非,必妒忌之人,及素有仇怨者。此曹何足以定公论,正当勿恤 勿辩也。
谀巽之言多奸诈
人有善诵我之美,使我喜闻而不觉其谀者,小人之最奸黠者也。彼其面 谀我而我喜,及其退与他人语,未必不窃笑我为他所愚也。人有善揣人意之 所向,先发其端,导而迎之,使人喜其言与己暗合者,亦小人之最奸黠者也。 彼其揣我意而果合,及其退与他人语,又未必不窃笑我为他所料也。此虽大 贤亦甘受其侮而不悟,奈何!
凡事不为己甚
人有詈人而人不答者,人必有所容也。不可以为人之畏我而更求以辱之, 为之不已。人或起而我应,恐口噤而不能出言矣。人有讼人而人不校者,人 必有所处也。不可以为人之畏我,而更求以攻之,为之不已。人或出而我辩, 恐理亏而不能逃罪也。
言语虑后则少怨尤
亲戚故旧,人情厚密之时,不可尽以密私之事语之,恐一旦失欢,则前 日所言,皆他人所凭以为争讼之资。至有失欢之时,不可尽以切实之语加之, 恐忿气既平之后,或与之通好结亲,则前言可愧。大抵忿怒之际,最不可指 其隐讳之事,而暴其父祖之恶。吾之一时怒气所激,必欲指其切实而言之, 不知彼之怨恨深入骨髓。古人谓“伤人之言,深于矛戟”是也。俗亦谓“打 人莫打膝,道人莫道实”。
与人言语贵和颜
亲戚故旧,因言语而失欢者,未必其言语之伤人,多是颜色辞气暴厉, 能激人之怒。且如谏人之短,语虽切直,而能温颜下气,纵不见听,亦未必 怒。若平常言语,无伤人处,而词色俱厉,纵不见怒,亦须怀疑。古人谓“怒 于室者色于市”,方其有怒,与他人言,必不卑逊。他人不知所自,安得不 怪!故盛怒之际与人言语尤当自警。前辈有言:“诫酒后语,忌食时嗔,忍 难忍事,顺自强人。”常能持此,最得便宜。
老人当敬重
高年之人,乡曲所当敬者,以其近于亲也。然乡曲有年高而德薄者,谓 刑罚不加于己,轻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