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人不知礼,与禽兽奚异!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甚言礼之不可须叟离,则《礼记》比诸经尤当急读也。朱子云:须将《礼记》选也其切于日用者,与人读之。毛稚黄曰:《礼记》“曲礼”、“内则”二篇宜另简出,并于《四书》命题考试苤必属之学礼专家也。至哉言乎。
  唐彪曰:《周礼》一书,相传制自周公,有五人信之,即有十人疑之,余亦疑非周公所作也。但其书传世既久,纵非周公所作,亦必是七国与秦时贤十之所为耳,其去古未远,故言有根据,有合于古先圣王之精意,美善之书也。善读书者,于其言之合于四书五经才从之,其不合者,则从四书五经,而不必从其说。若经书所不言,而彼言及者,苟可行之今日,即非周公之书,亦宜遵也;苟不可施之今日,即真周公之书,亦当置也。凡读书者,一当论世,次当论地。世之纯浇不同,地之风俗各异,古圣人良法美意,不能行于后世,不可行于殊方远域者甚多,后之人何能拂乎时势风俗以求合古也。得此意以读书,则无书不获益矣!
  唐彪曰:凡书之托名者甚多,苟其书真美善,不必问是其人所著否也。人之有大学识者,其淑世之心,每不能自已,笔之于书,又恐不行于世。故托前世圣贤以名之,无害其善也。后之人,辨而赞美之可也,专指其伪,不言其美,令无知者信吾言而鄙弃其书,则辨之者之过矣。惟真庸陋之书,则辟之自不容已也。
  唐彪曰:钱懋修问:“学者看史鉴当在何时?”余曰:“此当因人资力。资胜力优者,年十三四时便可致功;其次则十四五;又其次,或十五六必当披阅。但其初必父师讲解一周,然后令彼自阅,始能因文解义,识其成败是非。或父师不能多解,得解一二百张,略知大意,亦庶几焉。不然,史鉴文义高,叙事古,初学何能自阅也。
  唐彪曰:《资治通鉴》固非下资所能阅,然不可不备之以资考核,顾瑞屏《正史约》虽止二十余本,似乎太简,然条例颇整齐,似胜于诸刻,亦中下资之稻梁也。类书极多,不下万本,非中资之家所能尽备,惟《文献通考》、《唐类函》、《正字通》、《五车韵瑞》尤系适用之书。稍有馀之家,必当置之以备考核也。
  唐彪曰:诸经既读,必期于能解,苟不解其义,读无益也。然贫者欲延师而授,恐力有不能,余再四思维,设为三法:其一,随地就师而听讲,先求得其纲领,如《易》之乾、坤,《诗》之二南,《记》之曲礼,皆纲领也。纲领既明明,则研求之方,已得其半,其未聆解之书,可以推类自考索矣。其一,宜娴古经之句调,盖典、谟、盘诰,语皆古隽,次则《左传》之辞,峭健而华,熟习二书之句调,则他经之文从字顺者,皆大欢喜可思索而得其解矣。其一,宜联络邻里之士,或姻族之士,资胜兼好学者,或十人,或八人,为讲经会,每人本经之外,各再究一经,彼此互为讲解,以己之长,易人之胜,人亲地迩,谅无难于行者。是三法也,能行一二,自足明经。子弟患无志实学耳,苟真有志求益,何患乎有不及解之经书乎!
  唐彪曰:《先天图》者,伏羲之所作,久秘于世之方士,康节邵子,得于李挺之者也。其图圆之则如圈,长之则如画,方之又如棋盘,纵横反复,左旋右转,无非宇宙至精至妙之理,无毫厘之勉强者也,包罗天地,囊括万有。邵子作《皇极经世》,发明其所以然者,广博而详尽也;朱子又体邵子之意,作《易学启蒙》,取皇极之理,而简要显明言之,诚晚年学识已定之书也。吾于此图,而知天地之所以为始终,为动静,为升降,为进退,为消长也;知日月星辰之所以为阴阳太少,水土金火之所以刚柔太少也;知四时之所以推迁,识万物之所以伪生长、为化、为收藏也。万事之有生、有克,有制化也;更于图见天地之心即我之心,天地之性即我之性,物物具有一太极也;知人之目能收万物之色,耳能收万物之声,鼻能收万物之气,口能收万物之味也;知人之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工,身代天事也。能上识天时,下尽地理,中通人事,洞悉物情,故能弥纶天地,出入造化,进退今古,表里人物也,而皆可于其图悟之也,是以不可不学《易》也。执中、一贯、中和、位育之理,不读二书,乌知其理之所以然哉!
  唐彪曰:人有言,读古文则文章必过高,知者稀少,反不利于功名。此非当论也。夫士之读古文者,十人之中,偶有一人如其所言;此一人者,功名之不成,是古文害之也;其九人者,不读古文,亦不获科第者,岂亦古文之害之乎!夫功名之得失,命实主之,不系文章也。且吾未见有不读古文而制艺佳者,亦未见制艺佳而反不获第者,则古文不当任过也。若人之需千古文者非一事也,古文气骨高,笔力健,与经典词句相类,读之则阅经史必能解,不然,不能解也。况欲立言垂后,欲著解前人之书,非读古文不能也。居官者,有启奏、有文移、有告谕,不读古文,不能作也;居家者,有往来简牍、有记事文辞、有寿章祭语,不习古文,不能为也。是人之需乎古文者甚多也,可不读也乎哉!
  唐彪曰:三代、秦、汉之书,全在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