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人而人不怨。贤愚善恶,咸得其心。狡伪者献其诚,暴慢者致其恭。闻风者诚服,觌德者心醉。虽小人以趋向之异,顾于利害,时见排斥,推而省其私,未有不以先生为君子也。
先生为政,治恶以宽,处烦以裕。当法令繁密之际,未尝从众为应文逃责之事。人皆病于拘碍,而先生处之绰然。众忧以为甚难,而先生为之沛然。虽当仓卒,不动声色。方监司竞为严急之时,其待先生率皆宽厚。设施之际,有所赖焉。先生所为纲条法度,人可效而为也。至其道之而从,动之而和,不求物而物应,未施信而民信,则人不可及也。
明道先生曰:周茂叔窗前草不除去,问之,云:「与自家意思一般。」
张子厚闻生皇子,甚喜。见饿莩者,食便不美。
伯淳尝与子厚在兴国寺讲论终日,而曰:不知旧日曾有甚人,于此处讲此事?
谢显道云:明道先生坐如泥塑人,接人则浑是一团和气。
侯师圣云:「朱公掞见明道于汝,归谓人曰:『光庭在春风中坐了一个月。』」
游杨初见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侍立。既觉,顾谓曰:「贤辈尚在此乎?日既晚,且休矣。」及出门,门外之雪深一尺。
刘安礼云:明道先生德性充完,粹和之气,盎于面背。乐易多恕,终日怡悦。立之从先生三十年,未尝见其忿厉之容。
吕与叔撰《明道先生哀辞》云:先生负特立之才,知大学之要。博文强识,躬行力究。察伦明物,极其所止。涣然心释,洞见道体。其造于约也,虽事变之感不一,知应以是心而不穷;虽天下之理至众,知反之吾身而自足。其致于一也,异端并立而不能移,圣人复起而不与易。其养之成也,和气充浃,见于声容,然望之崇深,不可慢也。遇事优为,从容不迫,然诚心恳恻,弗之措也。其自任之重也,宁学圣人而未至,不欲以一善而成名;宁以一物不被泽为己病,不欲以一时之利为己功。其自信之笃也,吾志可行,不苟洁其去就;吾义所安,虽小官有所不屑。
吕与叔撰《横渠先生行状》云:康定用兵时,先生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知其远器,欲成就之,乃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以为未足。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佑初,见程伯淳正叔于京师,共语道学之要。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于是尽弃异学,淳如也。
晚自崇文移疾西归,横渠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其志道精思,未始须臾息,亦未尝须臾忘也。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后已,闻者莫不动心有进。尝谓门人曰:「吾学既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已矣。」
先生气质刚毅,德成貌严,然与人居久而日亲。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以语人,虽有未谕,安行而无悔。故识与不识,闻风而畏,非其义也,不敢以一毫及之。
横渠先生曰:二程从十四五时,便脱然欲学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