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所谓天,彼所谓道。惑者指「游魂为变」为轮回,未之思也。大学当先知天德,知天德则知圣人,知鬼神。今浮图极论要归,必谓死生流转,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可乎?自其说炽传中国,儒者未容窥圣学门墙,已为引取。沦胥其间,指为大道。乃其俗达之天下,致善恶知愚,男女臧获,人人着信。使英才间气,生则溺耳目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崇尚之言。遂冥然被驱,因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故未识圣人心,已谓不必求其迹;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此人伦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蔽。自古诐淫邪遁之辞,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向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哉!
近思录卷十四圣贤
明道先生曰:尧与舜更无优劣,及至汤武便别,孟子言性之反也。自古无人如此说,只孟子分别出来,便知得尧舜是生而知之,汤武是学而能之。文王之德则似尧舜,禹之德则似汤武。要之皆是圣人。
仲尼,元气也。颜子,春生也。孟子,并秋杀尽见。仲尼无所不包,颜子视「不违如愚」之学于后世,有自然之和气,不言而化者也。孟子则露其材,盖亦时然而已。仲尼,天地也。颜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岩之气象也。观其言皆可见之矣。仲尼无迹,颜子微有迹,孟子其迹着。孔子尽是明快人,颜子尽岂弟,孟子尽雄辩。
曾子传圣人学,其德后来不可测,安知其不至圣人?如言「吾得正而毙」,且休理会文字,只看他气象极好,被他所见处大。后人虽有好言语,只被气象卑,终不类道。
传经为难。如圣人之后,才百年,传之已差。圣人之学,若非子思孟子,则几乎息矣。道何尝息?只是人不由之。「道非亡也,幽厉不由也。」
荀卿才高,其过多。扬雄才短,其过少。
荀子极偏驳,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扬子虽少过,然已自不识性,更说甚道?
董仲舒曰:「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此董子所以度越诸子。
汉儒如毛苌董仲舒最得圣贤之意,然见道不甚分明。下此即至扬雄,规模又窄狭矣。
林希谓扬雄为禄隐。扬雄后人只为见他著书,便须要做他是,怎生做得是?
孔明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王者如天地之无私心焉,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孔明必求有成而取刘璋,圣人宁无成耳,此不可为也。若刘表子琮将为曹公所并,取而兴刘氏可也。
诸葛武侯有儒者气象。
孔明庶几礼乐。
文中子本是一隐君子,世人往往得其议论,附会成书。其间极有格言,荀扬道不到处。
韩愈亦近世豪杰之士。如《原道》中言语虽有病,然自孟子而后,能将许大见识寻求者,才见此人。至如断曰:「孟子醇乎醇。」又曰:「荀与扬,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若不是他见得,岂千余年后,便能断得如此分明?
学本是修德,有德然后有言,退之却倒学了。因学文日求所未至,遂有所得。如曰:「轲之死,不得其传。」似此言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撰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所传者何事。
周茂叔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其为政,精密严恕,务尽道理。
伊川先生撰《明道先生行状》曰:先生资禀既异,而充养有道。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宽而有制,和而不流。忠诚贯于金石,孝悌通于神明。视其色,其接物也,如春阳之温;听其言,其入人也,如时雨之润。胸怀洞然,彻视无间。测其蕴,则洁乎若沧溟之无际;极其德,美言盖不足以形容。
先生行己,内主于敬,而行之以恕。见善若出诸己,不欲弗施于人。居广居而行大道,言有物而动有常。
先生为学,自十五六时,闻汝南周茂叔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未知其要,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几十年。返求诸《六经》,而后得之。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知尽性至命,必本于孝悌;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辨异端似是之非,开百代未明之惑,秦汉而下,未有臻斯理也。谓孟子没而圣学不传,以兴起斯文为己任。其言曰:「道之不明,异端害之也。昔之害近而易知,今之害深而难辨;昔之惑人也乘其迷暗,今之入人也因其高明。自谓之穷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物。言为无不周遍,实则外于伦理。穷深极微,而不可以入尧舜之道。天下之学,非浅陋固滞,则必入于此。自道之不明也,邪诞妖异之说竞起,涂生民之耳目,溺天下于污浊。虽高才明智,胶于见闻,醉生梦死,不自觉也。是皆正路之蓁芜,圣门之蔽塞,辟之而后可以入道。」
先生进将觉斯人,退将明之书。不幸早世,皆未及也。其辨析精微,稍见于世者,学者之所传耳。
先生之门,学者多矣。先生之言平易易知,贤愚皆获其益。如群饮于河,各充其量。
先生教人,自致知至于知止,诚意至于平天下,洒扫应对至于穷理尽性,循循有序。病世之学者舍近而趋远,处下而窥高,所以轻自大而卒无得也。
先生接物,辨而不间,感而能通。教人而人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