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学;自州学贡至行在补试,方入太学。如何?」曰:「这是显然不可行底事。某尝作书与说,他自谓行之有次第,这下梢须大乖。今只州县学里小小补试,动不动便只是请嘱之私。若便把这个为补试之地,下梢须至于兴大狱。子直这般所在,都不询访前辈。如向者三舍之弊,某尝及见老成人说,刘聘君云,县学尝得一番分肉,肉有内舍、外舍多寡之差。偶斋仆下错了一分,学生便以界方打斋仆,高声大怒云:『我是内舍生,如何却只得外舍生肉?』如此等无廉耻事无限,只是蔡京法度如此。尝见胡珵德辉有言曰:『学校之设,所以教天下之人为忠为孝也。国家之学法,始于熙宁,成于崇观。熙宁之法,李定为之也;崇观之法,蔡京为之也。李定者,天下之至不孝者也;蔡京者,天下之至不忠者也。岂有不忠不孝之人,而其所立之法可行于天下乎!』今欲行三舍之法,亦本无他说,只为所取待补多灭裂,真正老成士人,多不得太学就试,太学缘此多不得人。然初间所以立待补之意,只为四方士人都来就试,行在壅隘,故为此法。然又须思量,所以致得四方士人苦死都要来赴太学试,为甚么?这是个弊端,须从根本理会去。某与子直书曾云,若怕人都来赴太学试,须思量士人所以都要来做甚么。皆是秀才,皆非有古人教养之实,而仕进之途如此其易。正试既优,又有舍选,恩数厚,较之诸州或五六百人解送一人,何其不平至于此!自是做得病痛如此。不就这处医治,却只去理会其末!今要好,且明降指挥,自今太学并不许以恩例为免。若在学人援执旧例,则以自今新补入为始。他未入者幸得入而已,未暇计此。太学既无非望之恩,又于乡举额窄处增之,则人人自安乡里,何苦都要入太学!不就此整理,更说甚?高抑崇,秦相举之为司业,抑崇乃龟山门人。龟山于学校之弊,煞有说话,渠非不习闻讲论,到好做处,却略不施为。秦本恶程学,后见其用此人,人莫不相庆,以为庶几善类得相汲引。后乃大不然,一向苟合取媚而已!学校以前整顿固难。当那时兵兴之后,若从头依自家好规模整顿一番,岂不可为?他当时于秦相前,亦不敢说及此。」
因论黄几先言,曾于周丈处见虏中赋,气脉厚。先生曰:「那处是气象大了,说得出来。自是如此,不是那边人会。」
朱子语类卷第一百一十
朱子七
论兵
今州郡无兵无权。先王之制,内有六乡、六遂、都鄙之兵,外有方伯、连帅之兵,内外相维,缓急相制。
本强,则精神折冲;不强,则招殃致凶。
或言:「古人之兵,当如子弟之卫父兄。而孙吴之徒,必曰与士卒同甘苦而后可,是子弟必待父兄施恩而后报也。」先生曰:「巡而拊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此意也少不得。」木之同。
凡为守帅者,止教阅将兵,足矣。程其年力,汰斥癃老衰弱,招补壮健,足可为用,何必更添寨置军?其间衣粮或厚或薄,遂致偏废。如此间将兵,则皆差出接送矣。
「辛弃疾颇谙晓兵事。云:『兵老弱不汰可虑。向在湖南收茶寇,令统领拣人,要一可当十者,押得来便看不得,尽是老弱!问何故如此?云,只拣得如此,间有稍壮者,诸处借事去。州郡兵既弱,皆以大军可恃,又如此!为今之计,大段着拣汰,但所汰者又未有顿处。』某向见张魏公,说以分兵杀虏之势。只缘虏人调发极难,元颜要犯江南,整整两年,方调发得聚。彼中虽是号令简,无此间许多周遮,但彼中人纔逼迫得太急,亦易变,所以要调发甚难。只有沿淮有许多捍御之兵。为吾之计,莫若分几军趋关陕,他必拥兵于关陕;又分几军向西京,他必拥兵于西京;又分几军望淮北,他必拥兵于淮北,其它去处必空弱。又使海道兵捣海上,他又着拥兵捍海上。吾密拣精锐几万在此,度其势力既分,于是乘其稍弱处,一直收山东。虏人首尾相应不及,再调发来添助,彼卒未聚,而吾已据山东。纔据山东,中原及燕京自不消得大段用力,盖精锐萃于山东而虏势已截成两段去。又先下明诏,使中原豪杰自为响应。是时魏公答以『某只受一方之命,此事恐不能主之』。」蔡云:「今兵政如此,终当如何?」曰:「须有道理。」蔡曰:「莫着改更法制?」曰:「这如何得?如同父云:『将今法制,重新洗换一番方好。』某看来,若便使改换得井牧其田,民皆为兵,若无人统率之,其为乱道一也。」「然则如之何?」曰:「只就这腔里自有道理,这极易。只呼吸之间,便可以弱为强,变怯为勇,振柔为刚,易败为胜,直如反掌耳!」
先生云:「当今要复太祖兵法,方可复中原。」又云:「诸州禁军皆不可用。几年说要拣冗兵,但只说得,各图苟且安便,无有为者。故新者来,旧者又不去,来而又来,相将积得,皆不可用。如澄冗官,见这人不可用,便除一人。而今不可用者又复留而不去,故军冗不练,官冗不澄。」寿昌。
问:「今日之军政,只有君相上下一心,拣之又拣,如太祖时,方好。」曰:「只有拣练便用。太祖时即用。如拣而养十数年,又老了,依旧无用。」
今兵官愈多,兵愈不精。
今日兵不济事。兵官不得人,专务刻削兵,且骄弱赡养,不知劳苦,一旦如何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