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资而取之,所以负愧也。要之,自秦汉而下,须用作两节看。如太宗,都莫看他初起一节,只取他济世安民之志,他这意思又却多。若要检点他初起时事,更不通看。」或曰:「若以义理看太宗,更无三两分人!」曰:「然。」
问:「诸家皆言不为东周。集注却言『兴周道于东方』,何如?」曰:「这是古注如此说。『其』字,『乎』字,只是闲字。只是有用我者,我便也要做些小事,如释氏言『竿木随身,逢场作戏』相似。那处是有不为东周底意?这与『二十年之后,吴其为沼乎』辞语一般,亦何必要如此翻转?文字须宽看,仔细玩味,方见得圣人语言。如『小人之中庸』,分明这一句是解上文。人见他偶然脱一个『反』字,便恁地硬说去,小人中庸做小人自为中庸,下面文势且直解两句。未有那自以为中庸底意,亦何必恁地翻转。」
问:「公山弗扰果能用夫子,夫子果往从之,亦不过劝得他改过自新,舍逆从顺而已,亦如何能兴得周道?」曰:「便是理会不得。」良久,却曰:「圣人自不可测。且是时名分亦未定,若谓公山弗扰既为季氏臣,不当畔季氏,所谓『改过』者,不过令其臣顺季氏而已。此只是常法,圣人须别有措置。」问:「如此,则必大有所更张否?」曰:「圣人做时,须惊天动地。然卒于不往者,亦料其做不得尔。夫子为鲁司寇,齐人来归女乐,夫子便行。以人情论之,夫子何不略说令分晓?却只默默而去,此亦不可晓处。且说齐人归女乐,夫子所以便行者,何也?说论语者谓,受女乐则必怠于政事。然以史记观之,又以夫子惧其谗毁而去,如曰:『彼妇之口,可以出走!』是以鲁仲连论帝秦之害,亦曰:『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处梁之宫,梁君安得晏然而已乎!』想当时列国多此等事,夫子不得不星夜急走。」又曰:「夫子堕三都,亦是瞒着三家了做。如季氏已堕术中,及围成,公敛处父不肯,曰:『若无成,是无孟氏也!』遂连季氏唤醒,夫子亦便休。且说圣人处事,何故亦有做不成者?」必大以「夫子之得邦家」为对。曰:「有土有民,便伸缩在我。若靠他人,则只是羇旅之臣。若不见信用,便只得缩手而退。」又曰:「阳虎云:『吾欲张公室也。』人曰:『家臣而欲张公室,罪莫大焉!』」「此是当时一种议论。」人杰录颇异,别出。
伯丰问:「夫子欲从公山之召,而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如何?」曰:「理会不得,便是不可测度处。」人杰问:「堕三都事,费郈已堕,而成不可堕,是不用夫子至于此否?」曰:「既不用,却何故围成?当时夫子行事,季孙三月不违,则费郈之堕,出于不意。及公敛处父不肯堕成,次第唤醒了叔季二家,便做这事不成。又齐人以女乐归之,遂行。不然,当别有处置也。」问:「女乐既归,三日不朝,夫子自可明言于君相之前,讨个分晓然后去,亦未晚。何必匆遽如此?」曰:「此亦难晓。然据史记之说,却是夫子恐其害己,故其去如此之速。鲁仲连所谓『秦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则当时列国盖有是事也。」又云:「夫子能堕费郈,而不能堕成,虽圣人亦有做不成底事。」伯丰谓:「如『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云云。」曰:「固是。须是有土有民,方能做得。若羇旅之臣,靠着他人,便有所牵制,做事不成。」又问:「是时三家衰微,陪臣执命,故阳虎奔齐,有『吾欲张公室』之语。或谓『家臣而欲张公室,罪莫大焉』!」曰:「便是当时有此一种议论,视大夫专命,以为固然。」又问:「旧见人议论子产叔向辈之贤,其议论远过先轸舅犯之徒,然事实全不及他。」曰:「如元佑诸臣爱说一般道理相似。」又云:「卫灵公最无道,夫子何故恋恋其国,有欲扶持之意?更不可晓。」
子张问仁章
问:「恭宽信惠,固是求仁之方,但『敏』字于求仁功夫似不甚亲切。莫是人之为事才悠悠,则此心便间断之时多,亦易得走失。若能勤敏去做,便此心不至间断,走失之时少,故敏亦为求仁之一,是如此否?」曰:「不止是悠悠。盖不敏于事,则便有怠忽之意。才怠忽,便心不存而间断多,便是不仁也。」
或问「信则人任焉」。曰:「任,是人靠得自家。如谓任侠者,是能为人担当事也。」
任,是堪倚靠。
佛肸召章
「焉能系而不食」,古注是。
夫子于佛肸之召,但谓其不能浼我而已。于公山之召,却真个要去做。
味道问:「佛肸与公山弗扰召孔子,孔子欲往,此意如何?」曰:「此是二子一时善意,圣人之心适与之契,所以欲往。然更思之,则不往矣。盖二子暂时有尊贤向善之诚心,故感得圣人欲往之意。然违道叛逆,终不能改,故圣人亦终不往也。譬如重阴之时,忽略开霁,有些小光明,又被重阴遮闭了。」曰:「阳货欲见孔子,却终不许他,是如何?」曰:「阳货全无善意,来时便已不好了,故亦不能略感圣人也。」贺孙录详,别出。
「圣人见万物不得其所,皆陷于涂炭,岂不为深忧,思欲出而救之。但时也要,出不得,亦只得且住。圣人于斯世,固不是苟且枉道以徇人。然世俗一种说话,便谓圣人泊然不以入其心,这亦不然。如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