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之令色,无鮀之巧言,犹难免于当世。』据范氏主意,乃在疾时之好佞,故曰『犹难免于当世』。非加一『犹』字,则其说不通,文意恐不如此。谢氏曰:『善观世之治乱者如此。』乃推说。侯氏曰:『「而」字,疑为「不」字说。』恐未必是文错,或文势如此。」曰:「当从伊川说。」
谁能出不由户章
「谁能出不由户!」何故人皆莫由此道也?
问:「何莫由斯道也」?曰:「但才不合理处,便是不由道。」
问:「吕氏曰:『出而不能不由户,则何行而非达道也哉!』杨氏曰:『道无适而非也,孰不由斯乎?犹之出必由户也,百姓日用而不知耳。』尹氏曰:『道不可离,可离非道,犹出入必由户也。』第十六章凡六说,今从吕杨尹之说。伊川范氏谢氏皆正。但伊川『事必由其道』一句未粹,范谢说稍宽。」曰:「此言人不能出不由户,何故却行不由道?怪而叹之之辞也。伊川虽不如此说,然『事必由其道』一句,不见其失,不可轻议,更宜思之。」
质胜文则野章
史,掌文籍之官。如『二公及王乃问诸史』,并周礼诸属,各有史几人。如内史、御史,皆掌文籍之官。秦有御史大夫,亦掌制度文物者也。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是不可以相胜。纔胜,便不好。龟山云:「则可以相胜。」「则」字怕误,当作「不」字。
夫子言「文质彬彬」,自然停当恰好,不少了些子意思。若子贡「文犹质,质犹文」,便说得偏了!
问:「伊川曰:『君子之道,文质得其宜也。』范氏曰『凡史之事』云云。第十七章凡七说,今从伊川范氏之说。伊川第二说,吕氏说论『史』字,皆通。谢氏专指仪容说,恐未当。大纲且论文质,故有野与史之别。若专以为仪容,则说『史』字不通,史无与仪容事。杨氏自『质之胜文』以下,皆推说,与本文不类。尹氏曰:『史文胜而理不足。』『理』字未安。如此,则野可谓之理胜也。既谓之胜,则理必不足。野与史,皆可谓之理不足也。」曰:「史既给事官府,则亦习于容止矣。谢说之失不在此。却是所说全以观人为言,无矫揉着力处,失却圣人本旨。杨说推得却有功。『文胜则理不足』,亦未有病。野,固理胜而文不足也。」
人之生也直章
生理本直。人不为直,便有死之道,而却生者,是幸而免也。
「罔之生也」之「生」,与上面「生」字微有不同。此「生」字是生存之「生」。人之绝灭天理,便是合死之人。今而不死,盖幸免也。
或问「人之生也直」。曰:「人之生,元来都是直理。罔,便是都背了直理,当仁而不仁,当义而不义,皆是背了直理。既如此,合是死。若不死时,便是幸而免。」
天地生生之理,只是直。纔直,便是有生生之理。不直,则是枉天理,宜自屈折也,而亦得生,是幸而免耳。如木方生,须被折了,便不直,多应是死。到得不死,幸然如此。
问「人之生也直」。曰:「『生理本直。』顺理而行,便是合得生;若不直,便是不合得生,特幸而免于死耳。」亚夫问:「如何是『生理本直』?」曰:「如父子,便本有亲;君臣,便本有义。」南升。
「『人之生也直』,如饥食渴饮,是是非非,本是曰直,自无许多周遮。如『敬以直内』,只是要直。」又曰:「只看『生理本直』四字。时举录云:「只玩味此四字,便自有味。」如见孺子入井,便自有怵惕之心。时举录云:「即便是直。」见不义底事,便自有羞恶之心。是本有那个当为之理。若是内交要誉,便是不直。」时举录云:「才有内交要誉之意,便是曲了。」
林恭甫说「生理本直」未透。曰:「如水有源便流,这只是流出来,无阻滞处。如见孺子将入井,便有个恻隐之心。见一件可羞恶底事,便有个羞恶之心。这都是本心自然恁地发出来,都遏不住。而今若顺这个行,便是。若是见入井后不恻隐,见可羞恶而不羞恶,便是拗了这个道理,这便是罔。」
罔,只是脱空作伪,做人不诚实,以非为是,以黑为白。如不孝于父,却与人说我孝;不弟于兄,却与人说我弟,此便是罔。据此等人,合当用死,却生于世,是幸而免耳。生理本直,如耳之听,目之视,鼻之臭,口之言,心之思,是自然用如此。若纔去这里着些屈曲支离,便是不直矣。」又云:「凡人解书,只是这一个粗近底道理,不须别为高远之说。如云不直,只是这个不直。却云不是这个不直,别有个不直,此却不得。所谓浅深者,是人就这明白道理中,见得自有粗细。不可说这说是浅底,别求一个深底。若论不直,其粗至于以鹿为马,也是不直;其细推至一念之不实,恶恶不『如恶恶臭』,好善不『如好好色』,也是不直。只是要人自就这个粗说底道理中,看得越向里来教细耳,不是别求一样深远之说也。」
问:「或问云:『上「生」字为始生之生,下「生」字为生存之生。虽若不同,而义实相足。』何也?」曰:「后日生活之生,亦是保前日之生。所以人死时,此生便绝。」
问:「明道云:『「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谓性」也。「人之生也直」,亦是此意。』莫微有差别否?」曰:「如何有差别!便是这道理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