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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190页

武时,还做汤武事否?」曰:「尧舜且做尧舜看,汤武且做汤武看。看得其心分明,自见得。」
汤武之征伐,只知一意恻怛救民而已,不知其它。
问「武未尽善」。曰:「若不见得他『性之、反之』不同处,又岂所谓『闻其乐而知其德』乎!舜与武王固不待论。今且论汤武,则其反之至与未至,虽非后学所敢议,然既尝读其书,恐亦不待闻乐而知之也。」请问。曰:「以书观之,汤毕竟反之工夫极细密,但以仲氏称汤处观之,如『以礼制心,以义制事』等语,又自谓『有惭德』,觉见不是,往往自此益去加功。如武王大故疏,其数纣之罪,辞气暴厉。如汤,便都不如此。」赐。
或问「武未尽善」一段。先生以所答示诸友云:「看得如何?」皆未有所答。次问答曰:「看来汤武也自别。如汤自放桀归来,犹做工夫,如『从谏弗咈』,『改过不吝』,『昧爽丕显,旁求俊彦』,刻盘铭,修人纪,如此之类,不敢少纵。武王自伐纣归来,建国分土,散财发粟之后,便只垂拱了。又如西旅之獒费了太保许多气力,以此见武王做工夫不及成汤甚远。先生所谓『观诗书可见』者,愚窃以为如此。」先生笑曰:「然。某之意正如此。」
问:「范氏以为德不同,谢氏以为时不同,游氏以为事不同。三者孰是?」曰:「毕竟都有些子,如何得同?杨氏曰:『武之武,非圣人之所欲。』横渠亦曰:『征伐岂其所欲!』此说好。」集义。
居上不宽章
子升问「居上不宽」。曰:「『宽』字难识。盖有政教法度,而行之以宽耳,非废弛之谓也。如『敬敷五教,在宽』,盖宽行于五教之中也。」
「居上不宽」三句,句末这三字是本。有其本,方可就其本上看他得失厚薄。若无其本,更看个甚么?
「居上而不宽,为礼而不敬,临丧而不哀」,更无可据以为观者矣。盖宽也,敬也,哀也,所谓本也。其本既亡,则虽有条教法令之施,威仪进退之节,擗踊哭泣之数,皆无足观者。若能宽,能敬,能哀了,却就它这宽、敬、哀中去考虑他所行之是否。若不宽,不敬,不哀,则纵其它有是处,皆不在论量之限矣。如醋,须是酸,方就它酸之中,看那个酽,那个淡。若只似水相似,更论量个甚么,无可说矣。
问「居上不宽」一章。曰:「才无那宽敬哀三者,便是无可观了,把什么去观他!惟有三者,方可观其至与不至,尽与不尽,行此三者之得失也。但看『可以观之』字,便自见得『观』字去着。」
希真问「吾何以观之哉」章。曰:「如宽便有过不及,哀便有浅深,敬便有至不须有上面这个物事,方始就这上见得他得失。若无这个物事,却把甚么观得他!」
叶问「吾何以观之哉」。曰:「居上紧要在宽,为礼紧要在敬,临丧紧要在哀。三者俱无,则居上、为礼、临丧,却似不曾一般,将以何者观之哉!言将甚底看它,它都无了。」去伪录云:「居上只要观它宽,为礼只要观它敬,临丧只要观它哀。今皆无之,无可观矣!」
朱子语类卷第二十六
论语八
里仁篇上
里仁为美章
或问:「里仁一篇,自首至『观过斯知仁矣』,都是说仁。『里仁为美』,是指言仁厚之俗;『观过斯知仁』,是指言慈爱底仁。其它则皆就心德上说。」曰:「虽是如此,然统体便都只是那个仁。如里有仁厚之俗,便那一里之人这心不大故走作,所以有仁厚之俗。『观过斯知仁』,便也是这心。」
问:「『里仁为美』,论语孟子注不同,如何?」曰:「论语本文之意,只是择居。孟子引来证择术,又是一般意思。言里以仁者为美,人之择术,岂可不谨。然亦不争多。」问:「美,是里之美?抑人之美?」曰:「如云俗美一般。如今有个乡村人淳厚,便是那乡村好;有个乡村人不仁、无廉、无耻者多,便是那乡村不好。这章也无甚奥义,只是择居而已。然『里仁』字也差异。」
问:「『里仁为美』,孟子引用,自要说下文『安宅』。谢氏说:『论语本意不是如此。』」曰:「若这般说话,也要认得本旨是了。若如孟子说,也无害;如谢氏,也无害。」
问:「此章谢氏引孟子择术为证,如何?」曰:「圣人本语不是说择术。古人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是合着事。」刘问:「今人数世居此土,岂宜以他乡俗美而遽迁邪?」曰:「古人『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近而言之,若一乡之人皆为盗贼,吾岂可不知所避!圣人言语说得平正,必欲求奇说令高远如何!今人说文字,眼前浅近底,他自要说深;在外底,他要说向里;本是说他事,又要引从身上来;本是说身上事,又要引从心里来,皆不可。」
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章
问:「『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此四句都相属。知者则知天理之为是而必循之,知人欲之为非而必去之,所以能处约处乐,而不至于滥与淫。」曰:「如此说时,便是硬去做,都不见利仁底意思。如安仁者,他便是仁了,更不用说。如所谓利仁者,是真个见得这仁爱这一个物事好了,犹甘于刍豢而不甘于粗粝。若只是闻人说这个是好,自家也髣佛见得是,如此,却如何得如『刍豢之悦我口』,如何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