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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189页

又如黄帝大段用兵。但古人用兵,与后世不同。古人只趱将退,便是赢,那曾做后世样杀人,或十五万,或四十万,某从来不信。谓之多杀人,信有之。然指定数四十万,必无此理。只如今安顿四十万人,亦自大段着地位。四十万人也须会走,也须争死,如何掘个窟去埋得许多!」
子善问「韶尽美矣」一章。曰:「后世所谓文武之舞,亦是就韶武舞变出来。韶舞不过是象那『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天下恁地和平底意思。武舞不过象当时伐商底意思。观此二个意思,自是有优劣。但若论其时,则当时聚一团恶人为天下害,不能消散,武王只得去伐。若使文王待得到武王时,他那旧习又不消散,文王也只得伐。舜到这里,也着伐。但恐舜文德盛,其徒或自相叛以归之,亦未可知。但武王之时只得如此做。『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性,是自有底;身,是从身上做得来,其实只是禀资略有些子不相似处耳。」
「韶与武,今皆不可考。但书所谓:『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劝之以九歌。』此便是作韶乐之本也。所谓『九德之歌,九韶之乐』,是也。看得此歌,本是下之人作歌,不知当时如何取之以为乐,却以此劝在下之人。武王之武,看乐记便见得,盖是象伐纣之事。其所谓北出者,乃是自南而北伐纣也,看得乐气象便不恁地和。韶乐只是和而已。故武所以未尽善。」又云:「乐声也易得亡失。如唐太宗破阵乐,今已不可考矣。」南升。
问:「集注:『美者,声容之盛;善者,美之实。』如何是美之实?」曰:「据书中说韶乐云:『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此是韶乐九章。看他意思是如何?到得武乐,所谓『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而复缀以崇』,与夫『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蹈厉,太公之志也』,其意思与韶自是不同。」集注。
「善者,美之实。」实,只是事,是武王之事不称也。舜之德性之,武王反之,是他身上事,与揖逊、征伐不相干。但舜处武王时毕竟又别。
问「善者美之实」。曰:「实是美之所以然处。且如织出绢与布,虽皆好,然布终不若绢好。」问:「『性之、反之』,似此精微处,乐中如何见得?」曰:「正是乐上见。只是自家不识它乐,所以见不得。」
问「善者美之实」。曰:「美是言功,善是言德。如舜「九功惟叙,九叙惟歌」,与武王仗大义以救民,此其功都一般,不争多。只是德处,武王便不同。」曰:「『未尽善』,亦是征伐处未满意否?」曰:「善只说德,是武王身上事,不干征伐事。」曰:「是就武王反之处看否?」曰:「是。」谢教,曰:「毕竟揖逊与征伐也自是不同,征伐是个不得已。」曰:「亦在其中,然不专就此说。」淳曰:「既征伐底是了,何故又有不得已意?」曰:「征伐底固是,毕竟莫如此也好。所以孔子再三诵文王至德,其意亦可见矣。乐便是圣人影子,这处『未尽善』,便是那里有未满处。」
或问韶、武善美之别。曰:「只就世俗论之,美如人生得好,善则其中有德行耳。以乐论之,其声音节奏与功德相称,可谓美矣,善则是那美之实。」又问:「或说武王之心与舜一般,只是所行处与心相反,所以有『尽善、未尽善』之别。」曰:「圣人固无两心,乌有心如此而所行相反者!且如尧之末年,水土之害如此,得舜承当了,天下遂极治。纣之时,天下大乱,得武王仗仁义,诛残贼,天下遂大治。以二圣人之功业论之,皆可谓尽美矣。然其美之实有尽、未尽者,只是舜较细,武王较粗些。然亦非圣人实要如此,只是所遇之时不同耳。」
问:「征伐固武王之不幸。使舜当之,不知如何?」曰:「只看舜是生知之圣,其德盛,人自归之,不必征伐耳。不然,事到头,也住不得。如文王亦然。且如『殷始咎周,周人乘黎。祖伊恐,奔告于受』。这事势便自是住不得。若曰『奔告于受』,则商之忠臣义士,何尝一日忘周。自是纣昏迷尔。」道夫问:「吴氏稗传谓书序是后人傅会,不足信。」曰:「亦不必序,只经文谓『祖伊恐,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讫我殷命!」则是已交手争竞了。纣固无道,然亦是武王事势不相安,住不得了。仲虺告成汤曰:『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小大战战,罔不惧于非辜。』则仲虺分明言事势不容住,我不诛彼,则彼将图我矣。后人多曲为之说以讳之。要之,自是避不得。」
或问:「『尽善、尽美』,说揖逊、征诛足矣,何以说『性之、反之』处?」曰:「也要寻它本身上来,自是不同。使舜当武王时,毕竟更强似大武;使武王当舜时,必不及韶乐好。」
问:「『子谓韶尽美矣』章,引程氏曰:『尧舜汤武,其揆一也。征伐非其所欲,所遇之时然耳。』使舜遇汤武之时,不知如何?」曰:「只怕舜德盛,人自归之。若是大段负固,不得已,也须征伐,如伐苗是也。」又问:「『舜性之,汤武反之』,地位亦自不同。」曰:「舜之德如此,又撞着好时节;武王德不及舜,又撞着不好时」
问:「尧舜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