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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176页

「固是。」
林叔恭问:「多闻如何阙疑,多见如何阙殆?」曰:「若不多闻,也无缘见得疑;若不多见,也无缘见得殆。江西诸人纔闻得一说,便把做了,看有甚么话更入不得,亦如何有疑殆。到他说此一章,却云,子张平日专务多闻多见,故夫子告以阙疑,是不欲其多闻多见,此是甚说话!且如一件事,一人如此说,自家也见未得。须是大家都说出来,这里方见得果是如何。这里方可以将众多之说相磨擦,这里方见得疑殆分明。」
或问「尤自外至,悔自内出」。曰:「出言或至伤人,故多尤;行有不至,己必先觉,故多悔。然此亦以其多少言之耳。言而多尤,岂不自悔!行而多悔,亦必至于伤人矣。」
「子张学干禄」一章,是教人不以干禄为意。盖言行所当谨,非为欲干禄而然也。若真能着实用功,则惟患言行之有悔尤,何暇有干禄之心耶!
徐问「学干禄」章。曰:「此是三截事:若人少闻寡见,则不能参考得是处,故闻见须要多。若闻见已多而不能阙疑殆,则胡乱把不是底也将来做是了。既阙其疑殆,而又未能慎其余,则必有尤悔。」又问:「尤、悔如何分?尤莫是见尤于人否?」曰:「是。大凡言不谨,则必见尤于人;人既有尤,自家安得无悔!行不谨,则己必有悔;己既有悔,则人安得不见尤!此只是各将较重处对说。」又问:「『禄在其中』,只此便可以得禄否?」曰:「虽不求禄,若能无悔尤,此自有得禄道理。若曰『耕也馁在其中矣』。耕本求饱,岂是求馁!然耕却有水旱凶荒之虞,则有时而馁。学本为道,岂是求禄!然学既寡尤悔,则自可以得禄。如言『直在其中矣』。『父为子隐,子为父隐』,本不是直。然父子之道,却要如此,乃是直。凡言『在其中矣』者,道理皆如此。」又问:「圣人不教人求禄,又曰『禄在其中』,如何?」曰:「圣人教人只是教人先谨言行,却把他那禄不做大事看。须是体量得轻重,始得。」
子张学干禄,夫子答之者:闻主言,见主事,尤是「罪自外至」,悔是「理自内出」。凡事不要到悔时,悔时已错了。「禄在其中」,凡言在其中,皆是不求而自至之意。父子相隐,本非直,而「直在其中」。如耕,本要饱;然有水旱之变,便有「馁在其中」。学,本是要立身,不是要干禄;然言行能谨,人自见知,便有得禄之道。大概是令他自理会身己上事,不要先萌利禄之心。又云:「若人见得道理分明,便不为利禄动。」
问:「子张在圣门,忽然学干禄。圣人但告之以谨其言行,便是修其天爵而人爵自」曰:「修天爵而人爵自至,说得重了。此意重处,只在言行。若言行能谨,便自带得禄来。时举录作:「圣人之心,只教他谨言行,因带禄说。」凡言在其中者,皆不求或作「期」。而自至之辞。如耕,本是求饱,却言『馁在其中』;父子相为隐,直却在其中。又为前面也说得深了,圣人本意在谨言行。又不可徒谨,须用得学,又须阙其疑而未信,殆而未安者。便将其余信而安者做一处,谨言而谨行之,谓其察得可言与可行也。」南升。时举录小异。
「子张学干禄」。禄固人之所欲,但要去干,却不得。子张恁地时,已不是正底心了。夫子却掉开答他,不教他如何地干,也不教他莫干,但言「禄在其中」。凡言在其中者,皆是求此而得彼之义。如「耕也,馁在其中」之类,皆是君子求其在己而已。然而德行既修,名声既显,则人自然来求,禄不待干而自得。如「未有仁而遗其亲,未有义而后其君」,这岂是要计较他不遗不后后,方为仁义。但是为仁义时,便自恁地。这虽是不曾说利,然使天下人皆不遗不后,利孰大焉!大抵计功之心,也是害事。所谓『仁者先难而后获』,纔有计功之心,便都不济事。
问「学干禄」章。曰:「这也是一说,然便是教人不要去求。如程先生说『使定其心而不为利禄所动』是也。论语凡言在其中,皆是与那事相背。且如『父为子隐,子为父隐』,本不干直事,然直却在其中。耕,本是得食,然有水旱凶荒,则有『馁在其中』。『切问近思』,本只是讲学,不是求仁底事,然做得精,则仁亦在其中。如「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皆是切己去做,方是求仁底事。此皆是教人只从这一路做去,且莫管那一边。然做得这一边,则那一边自在其中也。」又曰:「惟是那『君子谋道不谋食。学也,禄在其中;耕也,馁在其中』一章说得最反复周全。如云『君子谋道不谋食』,是将一句统说了,中央又分两脚说:『学也,禄在其中;耕也,馁在其中。』又似教人谋道以求食底意思。下面却说『忧道不忧贫』,便和根斩了。」
哀公问何为则民服章
陈仲蔚说「何为则民服」及「使民敬忠以劝」二章。先生曰:「前章据本文,夫子只恁地说,未有贵穷理之意。当时哀公举措之权不在己,问了只恁休了。他若会问时,夫子尚须有说。」
或问「举直错诸枉」。曰:「是便是直,非便是枉。」
「『举直错枉』,集注谓『大居敬而贵穷理』。」曰:「若不居敬,如何穷理。不穷理,如何识人为举直错枉之本。」又曰:「人最要见得是与不是,方有下手处。如今人都不见得是非,分别不出。」又曰:「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