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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日知录-清-顾炎武-第242页

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正义曰:“自华山之东,尽虢之东界,其间有五城也。”传称焦瑕,盖是其二。《成公元年》:“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瑕嘉即詹嘉,以邑为氏。《僖公十五年》:“暇吕饴甥。”当亦同此,而解以瑕吕为姓,恐非。
○九原《礼记。檀弓》:“赵文子与叔誉观乎九原。”《水经注》以在京陵县。《汉志。太原郡》:“京陵”,师古曰:“即九京。”因《记》文“或作九京”而傅会之尔。古者卿大夫之葬必在国都之北,不得远涉数百里,而葬于今之平遥也。《志》以为太平之西南二十五里有九原山,近是。
○昔阳《左传。昭公十二年》:“晋苟吴伪会齐师者假道于鲜虞,遂人昔阳。秋八月壬午,灭肥,以肥子绵皋归。”杜氏谓:“鲜虞,白狄别种,在中山新市县。”又谓:“钜鹿下曲阳县西有肥{系}城。”是也。其曰:“昔阳,肥国都,乐平沾县东有昔阳城。”则非也。疏载刘炫之言,以为:“齐在晋东,伪会齐师,当自晋而东行也。假道鲜虞,遂入昔阳,则昔阳当在鲜虞之东也。”今按乐平沾县在中山新市西南五百余里,何当假道于东北之鲜虞,而反入西南之昔阳也?既入昔阳,而别言灭肥,则肥与昔阳不得为一,安得以昔阳为肥国之都也?昔阳既是肥都,何以复言钜鹿下曲阳有肥{系}之城?疑是肥名取于彼也。肥为小国,境必不远,岂肥名取钜鹿之城建都于乐平之县也?“十五年,苟吴伐鲜虞,围鼓。”杜云:“鼓,白狄之别,钜鹿下曲阳县有鼓聚。”炫谓:“肥、鼓并在矩鹿。昔阳即是鼓都,在鲜虞以东南也。”《二十二年》传曰:“晋荀吴使师伪籴者,负甲以息于昔阳之门外,遂袭鼓,灭之。”则昔阳之为鼓都断可知矣。
《汉书。地理志》:“钜鹿下曲阳。”应劭曰:“晋荀吴灭鼓,今鼓聚昔阳亭是也。”《水经注》:“低水东经肥{系}县之故城南,又东经昔阳城南,本鼓聚。”《十三州志》曰:“今其城昔阳亭是矣。”京相曰:“白狄之别也。下曲阳有鼓聚。”其说皆同。《史记。赵世家》:“惠文王十六年,廉颇将攻齐昔阳,取之。”夫昔阳在钜鹿,故属之齐,岂得越太行而有乐平乎?
晋之灭狄,其用兵有次第。宣公十五年,灭潞氏。十六年,灭甲氏及留吁。成公十一年,伐咎如;而上党为晋有矣。昭公元年,败无终及群狄于大卤;而大原为晋有矣。然後出师以临山东,昭公十二年,灭肥。二十二年,灭鼓。于是太行以南之地谓之南阳,太行以东之地谓之东阳。而晋境东接于齐,盖先後之勤且八十年,而鲜虞犹不服焉,平狄之难如此。
○太原太原府在唐为北都。《唐书。地理志》曰:“晋阳宫,在都之西北。宫城周二千五百二十步,崇四丈八尺,都城左汾右晋,潜丘在中。长四千三百二十一步,广三千一百二十二步,周万五千一百五十三步,其崇四丈。汾东曰东城,贞观十一年长史李筑。两城之间有中城,武後时筑,以合东城。宫南有大明城,故宫城也。宫城东有起义堂,仓城中有受瑞坛。当日规模之闳壮可见。自齐神武创建别都,与邺城东西并立。隋炀继修宫室。唐高祖因以克关中,有天下。则大以後名为北都。五代李氏、石氏、刘氏三主皆兴于此。及刘继元之降,宋太宗以此地久为创霸之府;又宋主大火,有参,辰不两盛之说,于是一举而焚之矣。《宋史。太宗纪》:”太平兴国四年五月戊子,以榆次县为新并州。乙未,筑新城。丙申,幸城北御沙河门楼,尽徙馀民于新城,遣使督之,既出,即命纵火。丁酉,以行宫为平晋寺,“陆游《老学庵笔记》曰:”大宋太平兴国四年,平太原,降为并州,废旧城,徙州於榆次。“今太原则又非榆次,乃三交城也。城在旧城东北三十里,亦形胜之地,本名故军,又尝为唐明镇,有晋文公庙,甚盛。平太原後三年,帅潘美奏乞以为并州,从之,于是徙晋文公庙,以庙之故址为州治。又徙阳曲县放三交,而榆次复为县。然则今之太原府乃三交城,而太原县不过唐都城之一隅耳。其遗文旧绩,一切不可得而见矣。
《旧唐书。崔神庆传》曰:“则天时,擢拜并州长史。先是并州有东西二城,隔汾水,神庆始筑城相接,每岁省防御兵数千人,边州甚以为便。”此即《志》所云“两城之间有中城”者也。汾水湍悍,古人何以架桥立城如此之易?如长安东,中,西三渭桥,昔为方轨,而今则咸阳县每至冬月,乃设一版河阳驿,杜预所立浮桥,其遗迹亦复泯然。蒲津铁牛,求一僧怀丙,其人不可得。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不但坐而论道者不如古人而已。
○代春秋时,代尚未通中国。赵襄子乃言:“从常山上临代,代可取也。”正义曰:“《地道记》云:”恒山在上曲阳县西北一百四十里,北行四百五十里得恒山及,号飞狐口,北则代郡也。“《水经注》引梅福上事曰:”代谷者,恒山在其南,北塞在其北,谷中之地上谷在东,代郡在西。“此则今之蔚州,乃古代国。项羽徙赵王歇为代王,歇更立陈馀为代王,汉高帝立兄刘仲为代王,皆此地也。十年,陈稀反。十一年,破,立于恒为代王,都晋阳。则今之太原县矣。《孝文纪》则云:”都中都。“而文帝过太原,复晋阳、中都二岁。又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