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之曰:“有缘则佛见。好善者,宿植也,是以甘心而不悔。”必有明君贤相推息邪距距之方,庶乎其少止矣。
(释坍瓒于衡岳闲居。李泌隐南岳,潜察瓒所为,曰:“非常人也。”中夜,往谒焉,望席门,自赞而拜。瓒大诟,仰空唾曰:“是贼。”李公愈加敬,惟拜而已。瓒正拨牛粪火,出芋,啖之。良久乃曰:“可席以坐。”取所啗芋之半以授焉。李跪捧尽食而谢。谓李曰:“慎勿多言,领取十年宰相。”李拜而退。)
李邺侯高才多智,唐之名臣,方未任时,辞万乘之友,隐居南岳紫盖者凡十年。隐居之傍,有一僧岩居,曰明瓒,相去甚迩,郑侯未尝与之来往。此见于传记,乃事之实。不知仁赞何为有此说乎?使邺侯欲见瓒,白日不往,中夜而后行,素非师尊,望门而便拜,中下之人,犹不为此,孰谓邺侯而为之?明瓒其果有道之士,与业侯磷居之日久,亦岂不知其贤否也?一见诟唾,此何礼哉?不邺侯气凌宇宙,才干四海,尝辞宰相而不为,及得山僧煨芋之余,乃跪捧而食,事理之必无者也。十年宰相,人世之常事,使邺侯天命不当作,瓒岂能与之?使其固有,瓒但能知之耳,何足为邺侯之损益哉?大抵僧人多取世间有名之士一言半句,增重共事,抑彼扬己,人人同辙。等君崇宁中宦游湖南,偶与一僧,唱酬绝句诗,寻即忘之矣。后三十年再至湖南,乃见其僧有镂板《语录》,载此诗者,题其目曰:“某人请益。”乃知比曹扳附名势,其心深切,必借重于公卿大夫,然后足以笼惑愚俗。《过庭之训》曰:“侯师正有言:‘君子当守先王之道,壁立万仞,异端邪说,勿柑于口,庶几不为所诱矣。’比言是也,汝等共识之。”予敢不奉以周旋乎!
(释普旷夜宿寒林,人有索其首者,旷引刀自刎。乞者止之。又从索耳,便利而惠之。)
普旷必夜为奸盗而觉,被逐投林,其人不欲杀之,刵其其而去。他日造为此说,因以诳人而自异耳。不然,无故而乞人之头,与无故而刎头与人,有何义理乎?以其遇祸于夜且在林中,可知其为奸盗无疑也。
(释智舜,有猎者逐雉飞入舜房,苫苫劝勉,终不肯止。遂将雉去。情既不忍,割耳遗之。)
不忍之心,仁之端也。此吾圣人教人入道之门也。然天下之人物众矣,自父母推之,秩其亲疏,而至于飞雉,不知其相去几等也。智舜不忍飞雉之见获,而忍于父母之见弃,何哉?佛氏不明天理,以我与人,以人与物,以父母与禽兽,无有差别。故其行事迷谬,无一中理者。直须屏绝,勿使能殖,则人道立矣。释普圆,夜有恶人从圆乞头,将斩与之,又不肯取。又复乞眼,捌而施之。又从索手
(系著树,齐肘,斩而奥之。因而卒。)
释氏之言曰:“此冤债也。”以予观之,犯好作盗,为人所得,之使自杀,普圆无路以免也,故宁忍痛楚,剜目断手,以丐厥头,庶几于复生,不自意其遂死也。
(释普安尝于村社见人宰猪。安往问赎,社人弗许。安则引刀自割陛肉曰:“此彼肉耳。猪肉粪秽,尔尚敢之,况人食米,理足贵也。”社人遂免猪。)
四海之大,生人之众,其所言宰犬豕牛羊羽毛鳞介,一日之问不知其几千万也。佛说祸福五千余卷而不能救,传灯得道一千七百馀人而不能救。普安乃以陛间少肉,欲博易群生之命,其志不忍,其行甚难。然苟能免一猪耳,他猪独奈何哉了使其可哉,往其圣贤行之已久,不待普安而后知之也。
(释明达尝行汶上,有独作人语曰:“愿上圣救我。”达解衣,赎而放之。)
鸟之能言惟鹦鹉,然不离飞鸟;兽之能言惟猩猩,然不离走兽。未闻独而能言也。考历代史,凡有不能言之物而言,必有凶灾变异,物之妖也。今独能言,其妖甚矣。明达解衣赎之,可以苟免其死,必不能畜养终其身。既而放之,则又为他人所杀矣。昔有萧欲仁者,好佛,日自携百金坐于门,有鱼暇鹑雀之属下买而放之。市人利其买也,至者渐众。萧已有厌倦之意,深居而简出。一日,偶出见市子母厅者,欲仁侧然,以千金赎之,纵于所居之后山。顷之,复有笼厅而至者,乃其所纵也。欲仁自是闭户,不复赎生,盖钱物有限,物生无穷,区区匹士之力,岂能偏及万类之众哉!故非人可共由,行之而有弊,则不谓之道。道者,天下所共由,万世而无弊者也。此儒释之辩也。
(释僧镜至孝。母亡,身自负土,种植松柏,庐于墓所。泣血三年,服毕,出家。)
事睹之道,自一饮一食,冬温夏清,推而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天下之为父子者定,其道大矣。怜帝舜然后尽此道。后世若曾子以孝显,而孟子称其可而已,言其难能也。今僧镜孝爱其亲,负土戍坟,手垫宰木,庐于墓所,泣血三年,亦彷佛于古人之行矣。然服丧既毕,则委而去之。报亲之心,以三年为斯,岂所谓“吴天罔极”也?罔极云者,言天理无尽也。天理无尽,故比心无止。有止者,以理为障也。惜共时无以虞舜、曾子之德告之,以成其美质者。圣人既远,道术不引于天下。英才间禀,无所师范,惑于异端邪说,沦于夷狄禽兽而不自知。如僧镜者众矣,可不深嗟而重叹哉!
(释道纪每出,以经书塔像为一头,老母、扫帚为一头,躬自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