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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习斋四存编-清-颜习斋-第93页

七君孚,十一君夔,具鸡酒祭征君,哭之!拜耿保汝。因同孙平子、孙箕岸登啸台,游安乐窝,吊彭饿夫墓,酹以酒。盥嗽百泉。时保汝率子尔良及杨荫千、杨诚甫、李天祐、孔益仲,陆续至。乃以存学质保汝曰:“请问孔、孟在天之神,以为是否?程、朱罪我否?”保汝曰:“孔、孟必以为是也,程、朱亦不之罪也;但目前习见不脱者起纷纭耳。”先生曰:“苟无获戾先儒,而幸圣论道粗明,生死元不计也。”保汝曰:“如此无虑矣。”乃为畅言六艺之学。保汝出其王制管窥,井田、封建,与先生存治合,深相得。流连几十日乃别,荫千以车马送。保汝名极,定兴人,从孙征君移家夏峰,高隐力学。 至延津,访周础公论学。渡黄河。 五月,至河南开封府,张医卜肆以阅人。 思今出游,即“用九”也,必见“一尢首”,乃为善用。 十日夜,店人喊盗,先生坚卧,亦不言。 访张子朗、刘念庵、郭十同、李瑶之。 杜聿修、周炎、赵龙文来访。时时习恭,心神清坦,四体精健。时疫气流行,兼之斧资不给,而先生浩歌自得,绝不动心。 一日见一翁过,骨甚健,异之,挽入座,则孙征君门人原武张灿然天章也。先生以常功及存学质之,天章喟然曰:“礼乐亡矣,存学诚不容不作。”问水政,先生略言之。天章曰:“先生何不著礼仪、水政书?”先生曰:“元之著存学也,病后儒之著书也,尤而效之乎!且纸墨功多,恐习行之精力少也。”自此来问学者日众。 二十七日,始食杏,恐食早,家人未荐也。 张天章来,曰:“学者须静中养出端倪,书亦须多读,著书亦不容已。”先生曰:“孔子强壮时,学成教就,陶铸人材,可以定一代之治平矣;不得用,乃周流,又不得用,乃删述,皆大不得已而为之者也。如效富翁者,不学其经营治家之实,而徒效其凶岁转移,遭乱记产籍以遗子孙者乎!且孔子自居于述,乃武、周述事之述,家居习礼、乐;执射、御,为司寇辨五土之性,乃述六府、三物之事也;非注记其文字也。后儒以讲书注解,托圣人之述,可乎?况静中了悟,乃释氏镜花水月幻学,毫无与于性分之真体,位育之实功也。圣门下学上达,原有正途;不然,孔子日与七十子习行粗迹,而性命不得闻,孔子不几为千古之拙师,七十子竟成愚徒乎!”天章曰:“颜子仰、钻、瞻前,如立卓尔,是何物,岂颜子枯禅乎?”先生曰:“否,颜子明言‘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岂空中玩弄光景者比耶!后儒以文墨为文,以虚理为礼,将博学改为博读、博讲、博著,不又天渊之分耶!”天章拜手曰:“闻命矣。”时主客坐久,体愈庄,容愈恭。先生因指曰:“非夙用戒慎功,此容不得于人前矫强妆饰也,故一望识君。”天章悦服,抵夜乃去。 偶见笔有乱者,因思杏坛之琴书不整,孔子不得谓之“恭而安”,俱正之。 六月,游于衢,遇一少年,颇异,问之,朱超越千也。约来寓,已而果至。问其志,愿学经济,乃沽酒对酌,与之言。已,提剑而舞,歌曰:“八月秋风雕白杨,芦荻萧萧天雨霜,有客有客夜彷徨。彷徨良久鸜鹆舞,双眸空千古,纷纷诸儒何足数,直呼小儿杨德祖。尊中有酒盘有餐,倚剑还歌行路难,美人家在青云端,何以赠之双琅玕。”翌日报一刺曰“吴名士拜”,遂行。 抵杞县,访田椒柏、郑吉人,皆以存学为是。 至鄢陵,访梁廷援以道,于伏村晤刘子厚。 访王延祐次亭。次亭述其师张仲诚所传,将好货、好色,作成色相制绝。 先生曰:“是主人不务守家,而无事喊盗也。予谓白昼乾健习行,夜中省察操存,私欲自不作;即或间作,只一整起亦必退听。孔门为仁与克、伐、怨、欲不行之分,即在此。”次亭请执贽,辞之。晤常贞一、苏子文。 七月,访刘从先,言礼当习。从先奋起曰:“此时即习,何待乎?”习祭礼二度。日入,从先曰:“灯可读书,灯不可习礼乎!”秉烛终三。教从先三郎丧礼。从先问丧服制,言之。 访韩旋元。旋元阅存性曰:“‘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岂心之理善而身乃杂恶乎? 
  ”阅存学,曰:“是吾儒唤迷涂也。” 访韩智度。指易“修业、居业”曰:“学者须知田产籍非祖业,讲读籍上田产非修业,乃得求其业而修之;修乃得居之,吾侪急事也。”智度曰:“然。” 观邓汝极传,以当时心学盛行,崇证觉以九容、九思、四教、六艺为多。汝极驳之曰:“九容之不修,是无身也;九思之不谨,是无心也。”先生续曰:“四教之不立,是无道也;六艺之不习,是无学也。” 闰七月,思化人者不自异于人。抵上蔡,访张仲诚。仲诚曰:“修道即在性上修,故为学必先操存,方为有主。”先生曰:“是修性,非修道矣。周公以六艺教人,正就人伦日用为教,故曰‘修道谓教’。盖三物之六德,其发现为六行,而实事为六艺;孔门‘学而时习之’即此也,所谓格物也;格物而后可言操存诚正。先生教法,毋乃于大学先后之序有紊乎?”论取士,仲诚曰:“如无私,八股可也。”先生曰:“ 
  不然,不复乡举里选,无人才,无治道。”仲诚名沐,以进士知内黄县事,有惠政。论学大旨宗陆、王,而变其面貌,以一念常在为主,弟子从者甚伙。 观上蔡知县杨廷望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