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美卫武美郑武美周公美宣王刺卫宣刺郑庄刺时刺乱刺宣王刺幽厉此显言美刺者也如庄姜伤己闵无臣思周道大夫闵时卫女思归思君子南征复古此隐言美刺者也美者可以为劝刺者可以为惩故正变俱录之编诗先后因乎时代故正变错陈之若谓诗无正变则作诗无美刺之分不可也谓周召为正十三国风为变鹿鸣以下为正六月以下为变文王以下为正民劳以下为变则序所谓美与刺者俱无以处之亦不可也
胡氏春秋集传曰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盖自黍离降为国风天下无复有雅而王者之诗亡矣春秋作于隐公适当雅亡之后谓诗亡者雅诗亡也夫诗必雅而后为诗则周召十三国风不得谓之诗欤诗有美刺而风亦有美刺雅有讽谕而风亦有讽谕安在风不如雅无与于诗亡之数也即曰十三国风朝会燕享不歌其诗而二南则乡饮用之乡射用之房中用之安在风不如雅无与于诗亡之数也苟风与雅同谓之诗则风诗中多春秋时事而孟子谓之诗亡然后春秋作其合雅与风言之无疑矣按小雅六月序曰小雅尽废则中国微则雅亡于幽厉矣列国之诗终于株林泽陂则风亡于陈灵矣陈氏曰桧亡东周之始也曹亡春秋之终也于桧之卒章曰思周道也伤天下之无王也于曹之卒章曰思治也伤天下之无霸也合而观之雅之亡亡于无王风之亡亡于无霸雅亡而风存人犹知是非美刺也迨风雅俱亡而诗遂扫地尽矣此春秋所以不得不作也孟子曰其事则齐桓晋文齐晋者春秋之始终也宣公十一年冬楚子入陈明年六月遂有邲之战是时楚庄始霸而晋始衰未及十年成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又及楚盟天下政枋自此尽失不可复挽故风所以终陈灵也诗之所以亡孟子固微言之人特习而不察耳
周礼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大序引以为说盖风雅颂者诗之名也兴比赋者诗之体也名不可乱故雅颂各有其所体不可偏举故兴比赋合而后成诗自三百篇以至汉唐其体犹是也毛公传诗独言兴不言比赋以兴兼比赋也人之心思必触于物而后兴即所兴以为比而赋之故言兴而比赋在其中毛氏之意未始不然也然三百篇惟狡童褰裳株林清庙之类直指其事不假比兴其余篇篇有之传独于诗之山川草木鸟兽起句者始谓之兴则几于偏矣诗或先兴而后赋或先赋而后兴[如简兮至卒章始云山有榛隰有苓之类是也]见其篇法错综变化之妙毛氏独以首章发端者为兴则又拘于法矣文公传诗又以兴比赋分而为三无乃失之愈远乎
文心雕龙曰毛公述传独标兴体以比显而兴隐鹤林吴氏曰赋直而兴微比显而兴隐故毛公不称比赋朱氏又于其间增补十九篇而摘其不合于兴者四十八条且曰关雎兴诗也而兼于比绿衣比诗也而兼于兴頍弁一诗兴比赋兼之则析义愈精恐未然也
二南二十二篇皆述太姒之事然一太姒也何以为后妃何以为夫人一文王也何以为王者何以为诸侯或曰文王于商为诸侯及受命追王则为王者太姒亦然时有先后故也然追王后是诸侯则周南宜后于召南矣有是理乎昔者欧阳公尝疑之而不得其解因取鲁诗衰周之说以为近之而朱子谓子孙无故播其先祖之失于理未安然于后妃夫人终仍旧说而未有所发明也按小序曰关雎后妃之德也葛覃后妃之本也卷耳后妃之志也云云未尝指言后妃夫人为何如人后之训诂家推迹其自始以为太姒耳仪礼乡饮酒乡射皆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鹊巢采蘩采苹燕礼弦歌周南召南之诗则周公作仪礼时已有周南召南岂召公作之而被之管弦欤抑公采之而付之太师欤既为房中之乐则必歌之宴寝之间郑氏所谓后夫人所讽诵以事其君子者也今读其词有劝勉教诫讽谕之意盖欲为后妃夫人者如诗言云尔不必言后妃夫人何人也小雅鹿鸣燕羣臣四牡劳使臣常棣燕兄弟伐木燕朋友何尝谓如何羣臣如何兄弟使臣朋友耶古之燕享皆有乐乐必有诗歌诗必类二雅如此者极多何风独不然也难者曰然则周南召南与文王太姒无与耶曰不然也作诗之意或本于文王太姒而周公隶之为房中乐则又以是告后之为后妃夫人者矣周自姜嫄兆祥至太王有姜女王季有太任文王有太姒累世妇德至太姒而始大而文王又有刑于寡妻之诗故说者据是为文王耳其实不可考矣若泥是求之则欧阳所谓郑谱之说左右皆不能合者也
或问曰郑谓文王受命作邑于丰乃分岐周地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邑是为周南召南其说然欤曰非也二公之封在武王克般之后乐记所谓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是也史记鲁燕世家载封国始末不言文王惟江汉四章有文王受命召公维翰之语郑或据是以为文王然以召南言之甘棠三章三咏召伯当是时文王已为西伯矣而复命召奭是一国而二伯也且吾不知命之者为商纣耶为文王耶揆之二者俱未安是以知郑说之非也然则二南何以言文王曰此追咏其事而归美焉兼取当时国人之所作而系之所谓善则归君臣子之义也且微独二南而已豳七月八章旧谓咏后稷先公时事未尝以是为后稷先公之诗而二南独谓之文王何也
鲁之无风也郑曰周尊鲁故巡狩述职不陈其诗其果然者耶幽厉以后王者之不巡狩久矣十三国风谁采而谁录之耶天子赏罚视其诗之贞淫天子尊鲁何妨采其诗之贞者以示异于天下乃并其美而掩蔽之安在其尊鲁耶纵天子不采鲁亦不当自废何季札观乐徧及诸国而鲁乃寂无歌诗又何耶鲁之有颂也郑曰孔子录之同于王者之后盖言褒也朱子曰着之于篇所以见其僭盖言贬也是皆泥风为诸侯之诗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