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为臧一国之人好田猎者众故猝然相遇更相称誉不能自禁于齿颊之间其始曰还曰儇不过言其捷与利尔犹未以为美也至于曰茂曰好曰昌曰臧则皆以为美矣视田猎驰逐如蹈仁履义之深可贵矣顚倒是非转移黒白贵其所可贱乐其所可忧人心之昏蒙一至此极哉孟轲有言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古之人君所以一嚬一笑不敢不谨者盖惧夫少有过差而国人又将甚于我也此诗无一言讥哀公之失道而独以其习俗之不美者言之观枝叶之瘁而本根之蹶不言可知也眞善警其君者欤孔子存此诗所以欲万世为人君者谨其好恶而端其表仪也即其田猎驰逐触类而长之凡关于风俗者皆当致谨惟圣明深念之
  
  甫田篇
  臣读孟轲书观齐宣王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抚四夷亦可谓大有为之志矣而孟轲则曰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三复斯言而后知轲之知本也夫人孰无所欲而必顾我之所为果足以得此则可以遂其欲矣所为者卑污浅陋而欲求光明俊伟之功其可得乎襄公以国君之尊而躬为鸟兽之行渎乱天伦罪固不容诛矣民事之不修田猎之是好观其所为无一合于义理者此岂足以立非常之功乎妄意于图大而无可以图大之实妄意于服远而无可以服远之具此诗之所以刺也田甚广而力不及则禾稼不茂而稂莠实繁矣人在逺而强思之则用心徒劳而事功不集矣曷不反而自求退而自省乎此诗人正本之论也虽然妄意于大者逺者固非矣而无志于大者逺者亦岂君子之所贵哉今观卒章之意犹有望于襄公焉婉兮娈兮总角丱兮言童稚之时也然长之养之未至于甚久而突然冠弁列于成人理之必然也然则大者远者虽不可以躁求而亦可以驯致岂若田甫田之力不及思远人者之心徒劳哉观前二章则知人君不可以妄图观后一章则知人君不可以无志惟圣明深察之
  
  猗嗟篇
  臣闻人君有大徳有末节身修而家齐家齐而国治徳之大者也威仪之可观技艺之可喜节之未者也目不两视而明耳不两听而聪于此有余则于彼不足古之人君深知是心之不可分也朝夕念虑惟躬行是急惟家齐是务而薄物细故皆不暇及大者既立小者略之乃所以全其大者也鲁桓毙于齐襄夫人姜氏实为之既而往来于齐鲁二国曽无顾忌庄公之为人子既不能追痛其父又不能防闲其母惭徳多矣而惟修其威仪精于技艺为足以悦世俗之耳目毋乃舍本而逐末乎故齐人虽誉之而实讥之抑扬趋跄言威仪也美目清扬言容貌也射不出正言中的也四矢之反既中而复中也射至于终日而无一不中其艺固精矣而舞则又与乐节相应故谓之选也人见之谁不称赞而君子观之以为隐忧何者人惟一心不可以两用也役其精神于威仪技艺之末岂能不妨其大者乎虽然射所以观徳内志不正外体不直不可以言中其容貌不比于礼其节不比于乐亦非射之善者今此诗三章极称其善射于此观徳孰曰不可而反以为刺不已诬乎曰射固可贵也不追念其父不防闲其母人之大伦乖戾如此而独精于射岂能掩其恶乎孔子存此一诗所以欲万世之下为人君者明于大小之辨大者不立其余何观射有似乎君子且不足贵况其它技艺所谓诗可以观者盖如此
  
  陟岵篇
  臣闻安佚者人情之所甚欲行役者人情之所甚惮也舍室家之乐躬道涂之劳险阻艰于跋履寒暑切于体肤父母兄弟邈焉间隔朝夕懐归不能自释此怨讟之所由兴今观陟岵一诗不惟不怨而尊君戴上之心无异于平居之时此所谓变风止乎礼义者欤方其离家之日父则告之曰夙夜无止是欲其不敢自息也母则告之曰夙夜无寐是欲其不遑寝处也兄则告之曰夙夜必偕是欲其与侪 偕行也而三人者之言又皆曰尚愼旃哉丁宁告戒如是其切可不谓贤父母兄乎陟其高山望其父母兄不可见则思其别时告戒之语奉以周旋不敢失坠可不谓贤子弟乎一门之内长幼尊卑知有君而不知有身知有国而不知有家可谓达于大义不蔽其良心矣为下者能忠其上而为上者可不恤其下乎采薇东山之诗序其情而悯其劳入人之深沦于骨髓此所以犯难而忘死也上恤其下下忠其上此所以交通而无间也今日边烽未息征夫暴露自往年四月至今年三月恰一歳矣盛夏酷热之时不容解甲至于生蛆隆冬盛寒之际坐卧被甲其冷彻骨粝饭虀羮终年食淡而又驱之战鬬岂其所乐哉念之恤之圣心之所不能忘也孰若赋劳还之诗各归其故垒而以其供亿之费募沿边壮勇之士人人可用莫非精兵有捍御之实无出戍之苦父母兄弟无复相离保护乡井各致其力计无便于此者惟圣主亟图之
  
  伐檀篇
  臣闻人主之任官不可有一毫之私所共者天位所治者天职所食者天禄无非天也岂可以己意参之哉故书曰无旷官天工人其代之天至公也代天而行亦必公其心可也贤者亲之任之不贤者疎之斥之如权衡焉非有意于轻重如绳墨焉非有意于曲直斯可谓至公矣宜亲任者而疎斥之宜疎斥者而亲任之安在其为公道乎檀可以为车为轮为辐伐之而寘诸河滨此贱者所为也今而贤者身亲其劳则失其职矣不稼穑而得禾不狩猎而得禽此所谓无功而受禄也今而在位在职则非其任矣是非顚倒一至于是天工之代岂其然乎彼君子兮指伐檀者言之也得斯人而任之则不素餐矣人臣之患莫大于素餐非有忠言嘉谟也非能竭诚尽瘁也而乘君子之器食君子之禄职业之瘝旷政敎之废阙生民之憔悴皆此曹实为之是岂能有补于国耶今明主忧勤于上而贤否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