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面部胸背发紫疔数十,其晕大如棋子,中黑而陷,发热不食,用凉血解毒不应,七日而死者。种种变怪,无非火毒燔灼,尤有热甚不死之证,无非热伤阴液,热伤正气,俗流不知益气养阴,只知托散,喘汗而脱者,比比皆是。此等证病家延予至急,进参麦汤所救不少。治麻至老不意逢此一度,若不因时制宜,重定治法,何以示后而知应变,执成方者盖审诸。
麻证中药引惟芫荽一物为最妙,辛香之中更含生气,合之升麻葛根荆防蝉蜕能升阳透表,面部一出即宜减去,若辛散太过反能助火。
[卷四:许氏《怡堂散记》] 风痰(七条)
风痰一证,乳儿最多,四时皆有。大概冬春之交宜温散,荆防甘桔橘半生姜杏仁苏子之类。夏令宜清散,杏仁牛蒡栀子之类。秋令宜清润,枳壳栝蒌之类。冬令严寒有用麻黄汤而解者。肺为娇嫩之脏,总宜疏解不得妄投丸散。
德按:徐洄溪曰,嗽药中多用桔梗,桔梗升提,甘桔汤中用之以载甘草上行,治少阴之喉痛。与治嗽,宜清降之法,非宜服之,往往令人气逆痰升,不得着枕。愚窃以谓小儿不知咯痰,尤当慎用。
肺虽喜润,胃中湿痰宜燥。小儿乳腻生痰,外证有鼻水多涕泪,二陈为治痰总剂,合之前胡桔梗荆防苏子枳壳麦芽杏仁之类,或加生姜葱白,结者散之,保赤之善也。
肺喜润,润之中亦有分辨,如杏仁苏子温而润者也,宜于冬春。杏仁牛蒡散而润者也,宜于夏。杏仁栝蒌则清而润者矣,宜于秋燥。能知此等界限,则用药不杂。
栝蒌一味能发呕,易滑泄,乳儿无用栝蒌之理。谷食之儿燥火伤肺,嗽久不止,乃可用之。
半夏毒轻,姜汁制而陈者性平,故可入君子汤。南星毒烈实非良药,制以牛胆之苦寒,病久胶结或可少投,时行感冒无可用之理。竹沥姜汁之润下,海石之咸能软坚,尤非风痰可轻试者。
书云蚕与马并属午火,在卦为离,主心,又云蚕食而不饮,性燥,得湿则腐,得风则僵,故能宣风化痰,辛温之药也,风寒闭结者宜之,痰热结聚非所宜也。肺为贮痰之器,只有开提一法,为解化之用。世俗之化痰丸,徒伤胃气耳。至若王隐君之礞石滚痰丸为治顽痰怪证而设,于小儿有何干涉。
风痰乳滞小儿轻,病不从疏解而事丸散,杀儿实多,目睹心伤,为之苦口。
论广东蜡丸及人家制送丸散之误
药之治病务在临时变通,非调补之有赖于丸也。以时行之风痰壅闭,理当随时用药,自制丸散尚不可服,而何有于蜡丸。蜡丸制于广东,不离麝桂,挟利者货之。四方愚夫愚妇误服而受害者,不可知凡几。医家执而从误是诚何心。孔子云:未达不敢尝。予尝语送药之家必系以方,使服者但然无疑。若送药无方,昧者求之,有识之士其肯服乎。
德按:《素问·异法方宜篇》言西方人生病,其治宜毒药。可见外国药水丸散半多辛烈有毒,其味酸涩其性收引,倘中国人外感风寒暑湿切勿以身轻试,然信奉西法者终难与之言辩也。
[卷四:怡堂散记续编] 麻证续言
麻之出不离肺胃两家,前集已言之详矣。喘闭者肺证也,烦渴者胃证也。冬月喘闭知治者多麻黄杏仁为救急之药,治之速,麻出喘定而解者有之。夏令出麻,麻黄与时不合,庸工不识,一见喘闭执而用之,故随药而死。麻多火证,火甚克金,夏令金亏,天人皆病,麻黄万不能受。冬月之喘闭有面青唇暗者,有四支冷者,故可用麻黄。夏月肺气已亏,表气已开,断无寒证,亦有四支冷者,是阳气亏不能四达,只可荆防甘桔从轻用药,亏甚者加人参,火甚喘者升麻石膏汤救之,喘渐定者可治。
胃热烦渴者必多汗,纯是里热,即荆防葛根不可轻使,升麻石膏汤是对证之药,合之甘桔则肺胃二家之热解矣。
喘闭证在一二朝见,汗渴证在五六朝见,肺不容邪其变也速,胃能容受其变也迟。
麻痘是先天之病,热从内生,必伤阴液,毒解之后,热久不退,总以养阴为主。胃气不败,缓缓收功,肌瘦不食者,不可为矣。
肺主皮毛,麻虽出于六腑,必从皮毛而解,故不离乎肺。解之不透,久咳潮热,累成麻疳者有之,此疳字非疳积之疳,潮热肌瘦有似乎疳,宜润肺,辛燥药用不得。
胃为受毒之壑,遣热甚多,莫急于牙疳。牙疳是失清之证,须大剂清里。便闭者下之,使热毒内泄,与痘后同治。予前集有勒马饮,甚者加大黄,急清之稍迟,不但齿落腮穿,有唇鼻蚀烂者,涂药不过帮扶而已。
麻证表一透无变证,表未透而生变。在严寒盛暑之月,不过一个时辰便走,未透表之麻证须要早回。
(附)足阳明胃脉,循鼻外,上入齿中,挟口环唇,循颊车,上耳前,主上牙根;手阳明大肠脉,上颈贯颊,入下齿中,侠口交人中,主下牙根。牙疳阳明经病,煎剂宜经药为响导,予制勒马饮。
生地黄(五钱)石膏(三钱)绵茵陈鲜竹叶江枳壳人中黄(各六分)黄连犀角(各五分)升麻(三分)金汁(五匙)此方重用清胃之药,加升麻竹叶茵陈引入阳明之经,人中黄金汁大解胃中热毒。清而不能达经,与不能解毒,均非法之善也。
凡见牙疳,一日龈黑,二日齿动,三日齿落,其来最速,故谓之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