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专,顺之者是,逆之者非,自然
之理。但病有虚实,故方立补泻,虚者不可强而泻也,实者不可强而补也,由我则愈,不由我则殆。
设彼偏执已见,忠告弗听,或倨傲鲜腆,礼貌不恭,则卷舌渊其术,默其志,悠然而去,是则明哲士耳
。若富贵之家,延医满座,主见各持,则是者从之,非者婉辞辨析之,倘疏不间亲,寡不胜众,道
既不行,则宁为好好先生,唯唯而退,毋再较短论长,反贻妒贤嫉能量浅器小之讥!夫道之不明也。
是我丑也,道既明而弗用,是彼医之无良,病者之不遇也,吾何丑焉?今之医则反是。甚者巧言悦
听,谄媚取容,又甚者沿门求售,在市井之流,固不足论,而衣冠之辈,亦有蹈此者,虽因衣食交谪,
然士人安贫乐道之谓何?而忍为之也!稽之宋朝,有茅山道士,工医术,不轻售。一士乃衣仆
衣进谒,愿供弟子职,而始得就延医,其重道立品乃至如此,何业医者未之前闻,而更有为愈出愈奇,
难述难言之举动,乃至如此!贻学士大夫之耻笑,招庸人竖子之轻侮,医风扫地,此可为长叹息者
其弊二也。至如缙绅家眷,每忌望问,而无声色之参伍;恶详问,而避多言之庸劣。不知望、闻、问
、切,古圣尚不偏废,今舍三而取一,况有并一未明,而欲不失病情,万万不能。及有急性者遭迟病,
每更医杂投,欲速效而反速害;重病者用轻剂,如车薪杯水,不大胆而贻大祸。更堪笑者,如病已阴虚
咳嗽,反谓服地、冬、贝母、枇杷叶之类,则成虚劳;症属大实极热,金云宜参、 、归、术、附、桂
之品,恐防虚脱,尝见探疾亲切,自逞明鉴,言虚道实,指热称寒,摇乱人心,莫知所就,求卜无灵
,陷害死亡。每闻延医不至,或有气质相加,
果明良耶,其人必端,非能激之可致,如庸浅也,其术不工,何必强之使来。复奇病家,最喜议酬包
痊,自为一无妄费,深得胜算。而医者不料病变难测,但知惟贿是图,冀幸成功,多致重财损命,嗜利
者遭辱,或至追悔而无及。又如毁牌凌医之事,每出朱门,故富贵人病愈危笃,则药愈平淡,皆思免怨
避祸,谁愿养病害身。若宜温补者,或不至
死;倘应寒泻者,决难保生。如此之弊,难以悉数。余今披心腹,竭萤明,聊指诸讹,略陈积习,
伏冀业医仁人,卫生君子,不厌琐听,得赐周览,恕其狂妄,鉴此愚诚,附采刍荛,互相倡导,
共绍圣道之真传、同挽时俗之流弊,将见由近以及远,由今时以及将来,其德其功,宁有量哉!
而余之索愿,不亦惬乎?然犹有憾者,倘先大人有灵,尚必起九泉而责之曰∶小子何歧黄之义,
弗当年之是究,使我半百而杀于庸医之热药乎?呜呼!痛哉!惧哉!余故尝叹且泣下而言,凡为人
子者,不可以不知医。
太史徐道绩曰∶余因儿病痿,尝延松兄至舍,得以见其着述诗、文、医学,洵称三绝。余于此
论,三复读之,而知其存心之仁,好学之笃,立品之端,慕亲之孝,诚君子人也。
太史乔学斋曰∶余与松兄,友而戚也,交甚浓。每过吴门,辄至其家。余亦笃好岐黄书,尝抽奥
问难,松兄谈之凿凿,几忘寝食。性喜自适,淡于势利,从御医院告假归,下帷诵读,着述甚富。此
论畅发治疗之通弊,力挽习俗之嚣风,真救世药言,余极叹服。兹有赘者,如痈疽症,皆由荣家实热气
逆所结,治宜凉血活血,散结解毒,乃是常法。今外科开口,非说风寒,便云阴症,动辄桂枝、姜、
附,自居大方手笔。受害甚多,毫不觉悟。更有丧心宵人,故意酿成大患,勒索浓报,及至势笃不救,
委之天命,造孽莫忏。倘因余言知省,痛改前非,庶不至阎君殿下追悔无及。
孝廉曹枚颖曰∶吾甥松园,髫龄游庠,累试未第,苦攻
举业。身多羸疾,已有志学医。旋因先姊丈患时症,遍请名医,议投温补者十居五、六,因误听用之
,卒为参、附所误,深自悔恨,遂矢志岐黄,面壁九年,心得三昧,每立方疗治,无不奇中。兹论无
一段不快彻,无一语不确切,俱从其学识久而阅历深得之。
贰守叔殿旭曰∶先文康公以相业着宇宙,至今崇祀弗替,吾侄松园,以医书惠苍生,亦复垂名不
朽,昔贤云∶不为良相,当作良医。良相燮理阴阳,平治天下,良医燮理阴阳,挽回造化。今观此论,
不独挽回造化,直欲转移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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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辨治温热病中宜用白虎汤并不伤人以解世俗之惑,并明概投附、桂、干姜杀人之误

属性:温热病者,乃感春温夏热之邪为病,发于三、四、五、六月间,俗呼为伤寒者是也。按仲淳云∶
伤寒时疫诸病,兼阳明症者独多。故一见潮热自汗,喜凉恶热,烦躁饮冷,舌苔谵语,发厥斑狂,
脉洪大者,急宜白虎汤加竹叶、麦冬,解热生津止渴;势甚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