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以脾胃之气为主,脾
健则胃气自开,胃开则肾水自润。况人参、白术原能入肾,而白术尤利腰脐,一身
之气无不利矣。何况肺经为脾胃之子,母健而子亦健,力足以拒邪;又有紫苏、黄
芩、羌活、贝母祛风、散火、消痰、泄水之药,足以供其战攻之具,自然汗出热解,
而邪从外越也。
此症用益气散风汤亦效甚。
人参 黄 (各三钱) 甘草 半夏(各一钱) 白术(五钱) 柴胡(二钱) 茯苓(三钱)
枳壳(五分) 水煎服。
春月伤风,身热十余日,热结在里,往来寒热,人以为伤寒在太阳,有入里之
变也,谁知春月伤风与冬月伤寒不同。冬月之寒入于太阳,久则变寒;春月之风入
于太阳,久则变热。寒则迁动不常,必至传经入脏;热则静守不移,惟有固结在腑。
然而入脏、在腑虽有不同,而作寒、作热则无不同也。寒在脏,则阴与阳战而发热;
热在腑,则阳与阴战而发寒。随脏腑衰旺分寒热往来,此症之所最难辨,亦辨之于
时令而已。在冬月而热结在里者,宜用攻;在春月而热结在里者,宜用散。散其热
而寒自除,寒除而热亦自止也。方用散结至神汤∶
浓朴(一钱) 白芍(五钱) 甘草(一钱) 当归(三钱) 枳壳(五分) 柴胡(一钱)
炒栀子(三钱) 桂枝(三分) 水煎服。一剂而寒热除,内结亦散。
方中多是平肝之药,绝不去舒肺经之邪。盖肺气为邪所袭,则肝木必欺肺金之
病而自旺矣,旺则木中生火,以助邪之热而刑肺。倘不泻肝而徒去散肺经之邪,则
肺气愈虚,而热何能遽解耶。惟泻其肝中之火,则内热既衰,益之桂枝数分,但去
散太阳之风,不去助厥阴之火,此热结所以顿解也。
此症用清邪散亦效。
桂枝(五分) 茯苓(五钱) 甘草(一钱) 陈皮(五分) 半夏 柴胡(各一钱) 砂仁(一粒)
水煎服。
伤风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烦疼,不能转侧,不呕不渴,人以为伤寒之症,
风湿在太阳之经也,谁知伤风之病,亦能使风湿之相搏乎。夫湿从下受,而风从上
受者也。下受者膀胱先受之,上受者肺经先受之。膀胱受湿,无风不能起浪;肺经
受风,无湿亦不能生岚。伤风而致风湿相搏,因下原感湿,而上又犯风,两相牵合,
遂搏聚于一身,而四体无不烦疼也。夫烦疼之症,风之病也。湿主重着,烦痛而至
身不能转侧,非重着乎?以此分别风湿之同病,实为确据。且风症必渴,湿症必呕,
今风湿两病,风作渴而水济之,湿欲呕而风止之,故不呕而又不渴也。治法宜双解
其风湿之邪而已。方用双解风湿汤∶
茯苓(一两) 薏仁(一两) 柴胡(二钱) 防风 甘草(各一钱) 水煎服。
柴胡、防风以祛风,茯苓、薏仁以利湿,用甘草以和解之,自然风湿双解,而
诸症尽痊也。
此症用风湿两舒汤亦佳。
茯苓 白术(各五钱) 柴胡 防风 半夏 甘草(各一钱) 桂枝(三分) 水煎服。
春月伤风八、九日,如疟之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口不呕吐,人以为伤寒
中如疟之证,谁知春月伤风,亦同有此症乎。夫风邪入于表里之间,多作寒热之状,
不独伤寒为然。伤风之病,轻于伤寒,至八、九日宜邪之尽散矣,何尚有如疟之病?
盖无痰不成疟,无食亦不成疟,无痰无食,即有风邪不能为害。然则伤风而有如疟
之病者,亦其胸膈胃脘之中,原有痰食存而不化,八、九日之后,正风欲去而痰与
食留之耳。热多寒少,非内伤重而外感轻之明验乎。惟口不呕吐,乃内既多热,自
能燥湿,痰得火制,自不外吐。然热之极,则外反现寒,恶寒之象乃假寒也。假寒
真热,适显其如疟之症,乃似疟而非疟也。治法亦治其如疟,而不必治其真疟耳。
方用破假汤∶
人参(三钱) 白术(五钱) 陈皮(一钱) 神曲(五分) 柴胡(二钱) 山楂(十粒)
甘草(五分) 白芍(五钱) 鳖甲(三钱) 石膏(一钱) 半夏(一钱) 水煎服。一剂恶寒除,
二剂发热解,四剂如疟之症全愈。
此方于补正之中寓祛邪之味,正既无亏,邪又退舍,此王霸兼施之道也。
此症用散疟汤亦效。
柴胡(二钱) 何首乌 白术(各五钱) 青皮(二钱) 水煎服。
春月伤风,汗多,微发热恶风,人以为传经之邪,入阳明胃中也,谁知伤风春
温之症,亦有邪入胃者乎。邪到阳明必然多汗而渴,今汗虽多而不渴,是火邪犹未
盛,所以微发热而不大热耳。夫同一外邪也,何伤寒之邪入胃而火大炽,伤风之邪
入胃而火微旺?盖伤寒之邪寒邪也,伤风之邪风邪也;寒邪入胃,胃恶寒而变热,
风邪入胃,胃喜风而变温。盖其热乃胃之自热,不过风以煽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