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以固肾而救脾,故不但用辛能润肾之砂仁为向导,而又加咸能 下降之青盐为直入之兵,毫不敢杂他脏之药,以分其势。若加入参、术、势必顾恋中州,而下行之力反缓,安 能直入肾以培土而捷效乎?
或问∶劳瘵痰嗽,治以二冬、二母、款冬、紫、荆、菀之属,十九不效者何也?曰∶劳瘵痰嗽,非肺病也。
原于先天肾阴亏败不能制火,火无所畏,亢而刑金,金极则鸣耳。此谓水泛为痰之嗽,非风痰、热痰、痰饮、
痰涎诸症可比,法当峻补真阴,佐以味咸下降之品,徐徐引之归元,始为善法。然则补阴下降之物,其孰为优?
则惟童便一味为上药耳。童便味咸性温,温可养元气,咸则归肾速而引火下行,实人身中之气血药也。用治本 元亏损之病,则同气有情而易入。褚氏谓服寒凉者,百不一生。服溲便者,百不一死,良以此也。
一人年三十余,积病而多欲,遂起热兼旬,无盗汗,六脉饮食不减,此劳症之微而未深者也,正与养血滋 阴治法相合。药用生地三钱,醋炙鳖甲二钱,知母、当归、柴胡、丹皮、山萸肉各一钱,黄芩六分,煎服六剂 而热平。随灸百劳、膏肓二穴,以杜其根。更以河车丸与之调理,不百日形气饮食脉候俱如初而愈。葛可久曰∶ 劳症最为难治,当治于微病之时,莫治于已病之后。今此病正当微发之时,故能取效于旦夕间耳。若不早为之 治,必至干咳声嘶,肌消肠滑,脉来细数,而莫能挽回矣。患此者,不可不防微而杜渐也。
昔王好古论人参曰∶肺热用之则伤肺。王节斋论人参曰∶阴血虚血证忌服,服之过多必不治。余深味之,
皆千古不可移易之绳墨,何后之妄议其非者纷然耶?是岂词不足以发其理,而人莫之解欤?非也。唱和成风,
耳热心痼,遂不复有揭其理,而正其误者,谓非吾道之一大不幸哉。夫所谓肺热者,即阴虚之肺热也;所谓阴 虚者,即阴虚也。盖肺热谓阳独盛,阴虚谓阴独虚,则阴独虚不足以化阳为火炽,火则烁金,而咳血、咯血、
干嗽、声嘶,诸肺热之候所从出矣。此症有阳无阴之病,治当曲尽养阴之法,以化阳而救热,遽用人参助其阳 气,则肺愈热而阴愈虚,嗽喘痰血不愈甚乎。此两先生所以谆谆垂戒也。
藜按∶方书于虚劳症,无不执阳生阴长之说,主用参、 ,然投之阴虚火旺之躯,无不辄败。想诸老于此 等病症,皆付之不治之列,故未尝躬亲阅历细心体验也。《理虚元鉴》独持清金保肺之谕,可称卓见。然 其用药亦斥节斋为缪论,实不免随声附和之失。裴公此谕,与归重脾胃一着,皆治虚劳之要法,具见高出 前人远甚,学人不可不细参也。原文反复辨论,其说甚详,然精意已在于此,故节之。
虚劳病惟于起初时,急急早灸膏肓等穴为上策。外此,则绝房室、息妄想、戒恼怒、慎起居、节饮食,以 助火攻之不逮。一或稍迟,脉旋增数,虽有良工,莫可为矣。至于药饵,则贵专而少,不贵泛而多。万不可漫 听名流,积月穷年,不废润肺滋阴之药。盖此等药,其名虽美,酿祸极深,不可不知,不可不慎。
凡劳心劳力之人,须时时偷闲歇息,以保既耗之元气。盖气根于息,息调则气调,气调则一身之中,无不 流通四达,百脉安和,神情清泰,虽劳不甚苦人矣。调息之法,端默静坐,随境澄心,口目俱闭上,于鼻中徐 呼徐吸,任其自然,勿得作意思维。若着力太重,反使本来不息之真,窒而不利。(此治虚劳之妙法,仿而行 之,无有不验,胜于药饵多矣。)
凡用补药,必先泻邪,邪去则补药得力,譬之涤衣,先除垢腻,而后粉饰可加耳。若专事补,而不知邪气 之当泻,补必为害。(此用药之真诀,凡病皆然,而劳症尤为切要。)
虚劳病未尝非阴血虚也,虽圣人复起,亦未尝不谓阴血虚也,是则生熟地黄、当归、知母、元参、天冬、
麦冬诸药,岂曰无功。举世遵而行之,岂曰不可。但此等之药,既寒凉,又濡润,在脾胃既衰,水谷未减之时,
用此治标则可。若多服久服,未有不使脾胃生化之源,而为却谷减餐者矣。经曰∶血乃水谷之精,生化于脾。
又曰∶脾为至阴。人之阴虚,乃脾虚也。脾土一虚,则生化之源竭,何能营运水谷,而成阴血乎?故进滋补之 药者,当时时以饮食进退为消息,但见饮食减少,咳嗽炽盛,急思调和脾胃,兼行气清金等药。有司命之责者,
岂可专执,而不知变通哉!
有客过而问余曰∶一大病久虚人,容颜黄瘁,饮食减少,两足浮肿,已经年岁,气血下陷无疑矣,速 进补中益气汤,反肋满胸膨,呕秽不能食则奈何?余曰∶据子所言,是诚气虚下陷之病,然古人立教,言有尽 而意无穷,虽不足者补之,而不足之中,未始不兼有余之病,于此而漫补焉,则不足者未补,而有余者必炽矣。
虽然,下陷者清升,而清气下陷者,未必绝无浊气之在上,于此而漫升焉,则清气未升,而浊气已先横矣。子 之所以用升补而反剧者,大率近是。客曰∶何以知其不足中之有余,清气上之浊气乎?曰∶以证知之。夫证之 见于外者,如恶膨满,痰嗽喉痛,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