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的属性,抽出本质属性,那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根本就扯不到一块来。所以,在类聚的过程中必须抽象。那么,另一方面呢?另一方面就是不允许抽象。现代数学里,她对数的认识是纯抽象的,比如这个 1,1 就是 1,1就代表 1这个数,除此它不代表任何一个具体的内涵,它不代表任何一个象。任何一个东西,任何一个象都必须统统地抽掉,在这个前提下,我们才能来研究数学。可是在阴阳术数这个体系,它完全不是这样,她的数里有象。所以,《左传》说:物生有象,象生有数。物里面有象,象里面有数。反过来呢,则是数里面有象,象里面有物。因此,传统文化里专门有一门“象数”学,就是探讨象与数之间的关系,进而探讨数与物之间的关系。数不允许“抽象”,它有一个相对固定的内涵,它有一个直接与之关联的“象”,这就是河图的重要内容。一六这两个数表征水,有一个水的内涵,北方的内涵;二七表征火,有火的内涵、南方的内涵;三八表征木,有木的内涵、东方的内涵,余者依次类推。一六为什么会有水的内涵,北方的内涵?这显然不是今天在这里就能解决的问题,但是,这是整个古代文化确知确证了的一个事实。这个事实不容推翻,推翻了它就等于推翻了整个古代文化。而从这个事实,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传统与现代的一个根本差别。现代的预测学,它根据概率,根据统计,那么古代呢?它就根据这个象数之间的关系。所以,象数学不是一门虚设的学问,它是一门很实在的学问,古人制方的大小,用药的多少,以及每味药的具体用量,就是依据这个象数的学问。

○13五毒

除了上述这些因素,这里再补充一个五毒,五毒即贪、嗔、痴、慢、嫉。这是佛家的一个概念,在这里提出这个概念,是希望大家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即行为的善恶,特别是心灵世界的善恶与疾病有没有相关性。《易・系辞》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素问・上古天真论》云:“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恬淡虚无的状态,一定是祛除了五毒的状态,还有贪、嗔、痴、慢、嫉,这个心境不可能恬淡,不可能虚无。而一旦趋入这个境界,就会真气从之,就会精神内守,就不会有疾病的发生。由斯可见,道德的问题就不仅仅是一个宗教的问题、社会的问题,也是医学的问题。

以上我们粗略地讨论了方的涵义。在每一方里,所辖的这些“类”在表面上看虽有很大的差别,但就其本质而言,却是相同的,却是等价的。正因为这个等价性,造成了中医在诊断上和治疗上的灵活性和多样性。看似不同,看似不规范,看似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实际是大同,是殊途同归。这叫你有你的打法,我有我的打法,打法虽不同,但都不能违反“方”的原则。著名红学家周汝昌先生在谈到中国文化的魅力时,用了两个“最”字来形容,一个是“‘咬文嚼字’是中国文化最高之境界。”一个是“汉字是人类最高智慧的结晶。”我们从病字的释义,引出了疾病的相关性,而从这个过程我们可以感受到周先生的确是过来人,他的这个形容绝非孟浪之语。

(3)何以用“丙”

有关病的造字,我们转入另一个话题。由上述讨论可知,病字用丙是为了用方,而用方的目的是为了揭示疾病的相关性。既然用丙即是用方,那我们就要提出一个问题,这个造字完全可以选甲,为什么一定要选丙呢?天干从甲开始,你用天干应该首先用甲。如果当初造字的圣人选择了甲,那我们今天不读得“丙”而应该读得“甲”。我想光是声符,光是发音,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这只是一个习惯的问题,就像没过门的毛脚媳妇喊阿姨喊惯了,过门后突然要改叫妈,真是周身的不自在。但是,这个没关系,时间一长,两三个月后,你就习惯了,自在了。所以,光从声部来解释造字为什么一定要用丙,这个理由不充分。

① 君主之官,神明出焉

病之用丙肯定有它的特异性。怎么样一个特异性呢?丙在十天干里属南方,属火、属心,这个南方,这个火,这个心有什么作用呢?也许不学医的人很难领会这个作用。我们现在换一个角度来谈,从《素问》的“灵兰秘典论”来谈。《素问》里面有很多的医学模式,有生物的医学模式,有宇宙的医学模式,有心理的医学模式,也有社会的医学模式。这个“灵兰秘典论”就是从社会的角度来谈医学。从这个角度上述的这个南方、这个心有什么意义呢?论曰:“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君主之官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就一个国家言,在美国就是总统,在中国就是主席。一个主席,一个总统,他对国家的关键性、决定性作用,这个不用多说。所以,《素问・灵兰秘典论》在谈完十二官的各自作用后总结说:“凡此十二官者,不得相失也。故主明则下安,以此养生则寿,殁世不殆,以为天下则大昌。主不明则十二官危,使道闭塞而不通,形乃大伤,以此养生则殃,以为天下者,其宗大危,戒之戒之!”主明则下安,君主之官明,则整个身体,整个十二官就会安定,用这样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