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爱之者,
终之以因循误之也。尝有破家废业,残损肢体,服药至累百盈千,挨延至数月之久,仍须刀决者,亦有不待决而
径死者,其故在辨之不早、辨之不精也。如胸疽脓胀为患,不决必死;脏毒不早决,必成漏管;头、面、唇、口
疔毒,不决不拔必死;喉痈既成,不决必死;疽发交骱,不决必成残废;青腿牙疳,不砭必不救;行程蹇、涌泉
疽,不决成废而死;紫云风,不砭必死。
又云∶《正宗》脱疽一证,在指则切之说,全无道理;洄溪论虫之说,亦属笑谈。虫,动物也,岂能隔皮杀
之?若使遁往他处,犹之流寇滋蔓,必致遍地荆棘矣。石榴疽即翻花疮同类,大率由于伏热外越,血不归经所致,
似与目中 肉同义。昔人治一人目垂 肉,刺委中及患处立痊。余师其法,以治此证甚效。寒族中有患此者,内
服外蚀而亡,治此者宜鉴之。瘭疽甚多,手指生满,逐枚破去其脓立愈。谁谓江浙所无,吾乡呼为“惹肥”。多
骨疽有二∶其一因脓老而干,渐坚如骨而不能出,久则成漏疮,出之即愈,亦有患处高起,脓与细骨并出不已者;
又一种患处坚硬,十年五载,不痛不溃者,古书谓受孕月内,六亲骨肉交合而成,此等不经之谈,污蔑后世,诚
可痛恨!而无识之医轻信之,妄肆讥诮,覆盆之冤,谁为雪之?余谓胎无二受,其为骈为品者,皆一受而成者也。
此证实由流痰滞血,阻于腠理,日久坚硬,其坚如骨,痛则骨欲出也。亦有几出复生,数出而后已者,尚得再谓胎里疾
乎?智者不惑,斯可以为医矣。余治四人皆愈。
又云∶红肿属血,心主血,若执诸疮痛痒皆属心火之说,而用泻心汤、内疏黄连汤诛伐无过,往往有内陷者
矣。去其脓腐,为外科要务。富贵者畏痛不欲去,贫者秽恶异常,医家托言不可去,因而蔓延不救者多矣。
吴俗好鬼,自吾乡以及嘉、湖、苏、松、常、镇等处,凡家有病患,必先卜而后医,而卜者别有传授,信口
胡言,辄云有鬼,令病家召巫祈祷,必用鸡数只,豕首数枚。祷而未愈,则频卜频祷,故有病未去而家产已倾者,
有人已死而殓葬无资者,不量贫富,举国若狂。其祷毕之际,所备牲物,必使亲朋啖尽,若在富宦之家,则使仆
婢啖之,故大嚼之徒,每有因此致病者。病必亦卜亦祷,遂至蔓延不已。习俗相沿,即号为绅士者,亦复为之,
陋俗殆不易革。惟望长民者严示卜人,凡占课但从《卜筮正宗》,不得擅用邪书,妄言鬼祟,即欲徇俗祈祷,准
以素食为供,庶可全民命而惜物力,洵贤有司之惠政也。拭目俟之。
《避暑录话》云∶士大夫于天下事,苟聪明自信,无不可为,惟医不可强。如圣散子方,初不见于世间方书,
巢谷自言得之于异人,子瞻以谷奇侠而取其方,序以传世,天下以子瞻文章而信其言。事本不相因,而趋名者又
至于忘性命而试其药,人之惑盖至是也。
又云∶蔡子因之妻服陷冰丹,而齿皆焦落。愚按友人徐君亚枝之外姑,许丈亮耕室也,误服附子药一剂而齿尽落。
禾中虞君梅亭患茎痿,医者不知其为湿热,而误认阳衰,与以雄蚕蛾而一齿陡折。
周公谨云∶《和剂局方》乃当时精集诸家名方,凡经几名医之手,至提领以从官内臣参校,可谓精矣。然差
舛之处不少,且以牛黄清心丸一方言之∶凡用药二十九味,其间药味寒热讹杂,殊不可晓。尝见一名医云∶此方
止是前八味,至蒲黄而止,自干山药以后凡二十一味,乃补虚门中山芋丸,当时不知何故误写在此方之后,因循
不曾改正。凡此之类,贻误匪细。
杨素园大令云∶余与半痴论膈证,谓噎必有物为梗,当有专治之药,能消其梗者,断非书中所云生地、当归
等滋润之品所能治也。且余于此证,历考群言,均无定论,用药亦皆庸劣,惟戴人确有所见,但用药太峻,人不
能从耳。至其病所由来,则必属于肝胆。试观患此证者,多忧思抑郁之人,或嗜酒之徒,是其故可思也。半痴颇
不以为谬,命着一论,附诸《古今医案按选》之后。第愧学识浅陋,不能思一物以治之也。近竟得一方,以初生
小鼠新瓦上焙干,研末醇酒冲服。万举万全,真是奇方。因录寄半痴,俾传于世。愚曩辑《古今医案按选》成,
而大令于乙卯初夏过杭,为余评点。别去经年,忽于军务倥偬之际,不远千里,以此方附包封遽来,其仁民之心
可谓切矣。
余近采简妙单方一帖,名《篷窗录验方》,又续采二卷,多医家宜备之药。可以应世,可以济贫。吾乡蒋生
沐广文见而善之,已梓入汇刊经验方矣。
徐洄溪云∶尝见一人头风痛甚,两目皆盲,遍求良医不效。
有友人教以用十字路口及人家屋脚旁野苋菜,煎汤注壶内,塞住壶嘴,以双目就壶熏之。日渐见光,竟得复明。
愚谓此方药易而功奇,未入《录验方》,故附于此。考本草苋通九窍,其实主青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