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正,惜笔力远逊耐庵;且误以扶阳抑阴之旨寓意于医,
适形偏谬。杨大令素园尝着论非之。夫以仲华之才之学谈医,而犹走入魔道,医岂易言哉!故录之,愿后人勿轻
言医。
扶阳抑阴,大《易》以喻君子小人,章虚谷谓但可以论治世,不可以论治病,韪矣。愚谓未尝不可以论治病,
特扶阳抑阴不可专藉热药耳。何也?人身元气犹阳也,外来邪气犹阴也。故热伤胃液,仲圣谓之无阳。医者欲扶
其阳,须充其液,欲抑其阴,须撤其热。虽急下曰存阴,而急下者下邪也,下邪即是抑阴,存阴者存正也,存正即是扶
阳。苟知此义,则易道医理原一贯也。赵养葵未明此义,仅知温补为扶阳之药,而不知阴阳乃邪正之喻,故其法但可以
治寒邪为病,阴盛格阳之证也。而乃书名《医贯》,以致后人惑之,误尽苍生,宜乎洄溪之力加呵斥也。
仁和许周生驾部云∶吴台卿笃信乩言,长斋礼拜,忘其体之羸,又受道士戒,百日不语,方夏暑火郁肺,遂
病血而死。因谓乩之术,始犹一二好事者信之,继则朴实之士信焉,继则聪明之士亦信焉。祸福以乩为筮,学问
以乩为师,疾病以乩为医。背阳而入阴,舍昭昭而即冥冥,其幽阴沉墨,足以消去人之精爽也。愚谓更有因此而
遭横祸者,历历可稽焉。大抵惑于此者,总由义利不明,心有妄冀。近日乩坛愈广,乩术愈新,竟有不堪缕述者,
尤可叹也。
《艮斋杂说》∶惩忿则火不上升,窒欲则水不下泄,水火既济,鼎道成矣。君子读损之象,得养生焉。
疫疠伤人,莫过于《谈往》所云之崇正十六年。有疙瘩瘟、羊毛瘟等名,呼病即亡,不留片刻。八、九两月,
疫死数百万。十月间有闽人晓解病由,看膝湾后有筋突起,紫者无救,红则速刺出血可活。至霜雪渐降,势亦渐
杀。愚谓此疫虽奇,杀人既速且多,然无非暑热毒瓦斯深入营分耳。故轻者刺之可活,而霜雪降病自衰也。考嘉兴
王肱《枕蚓庵琐语》及桐乡陈松涛《灾荒记事》,皆云崇正十四年大旱,十五、十六经年亢旱,通国奇荒,疫疠
大作。合三书而观之,则其为暑燥热毒之气可知。呼病即亡者,邪气直入于脏也。彼时设有余师愚其人者,或可
救全一二也。
童 庐云∶镇海钟景龙先生,精于痧痘,经其治者,百不失一,逆证决期,从无爽日。所用之药,初服大黄
者十居其五,后用补剂者十之七;至于攻发,惟僵蚕而已,全蝎、穿山甲、桑虫之类,从未一施;独地龙遇血热
毒盛,百余条不嫌多。尝曰∶小儿血气未充,脏腑娇嫩,痘疮不能起发,良由元虚不能足浆,浆不足则毒不泄,
若再以毒攻毒,不但毒不肯出,而正气更受其害,未有正虚而毒能化者也。语简理微,真济世之格言。愚谓亦有
因热极而浆不起者,以正气为壮火所食也。宜泻火,忌补托。至痘后生毒,多由妄投毒药,误用温补所致。
杨素园大尹云∶余见阜平赵功甫处方极轻。尝曰∶小儿之腹几何,须令其胃气足以运化药力,始能有效。亦
至理也。愚谓赵先生虽论小儿,即大人之病,亦须量其胃气而后权方剂。凡脆薄之人,竟与小儿同视可也。近世
惟休宁汪广期,治小儿专用轻剂。
吾乡管君荣棠,少服贾,天资颖异,自知体弱,恐不永年,乃潜心于疡科者十余年,遂精其术。性慷慨,施
药济人,能起危证。与余为莫逆交。丙辰季冬,忽患吐血而亡,年仅四十四,子才五龄耳。乡人咸惋惜之。余挽
以一联云∶“频年冷处存心,施药施粮,共叹君肠之热;一旦红尘撒手,斯人斯疾,可怜儿口犹黄。”其没前一
月,适余养 在里,尝携酒肴见饷,且以未完之稿示余。曰痈疽之生,昔人谓有三因,其实从乳岩、瘰 之外,
无所谓内因也。凡外感六淫,先作内病,如伤寒发汗不彻、温热分解不清,余邪逗留,为内痈,为痞结,为流注,
为附骨疽,皆内有伏热,外被寒凝所致。即胸背等痈,亦由湿热上升而成。所谓营气不从,逆于肉里,发为痈
肿。若云阴虚火炎而生痈疽者,千不得一。总之,疡证不外气血阻滞,即损伤致病,亦是血凝气滞使然皆无补法。
至服药之道,原不过为富贵人设法,以安其心耳。断不可通套徇俗,如见 肿而投内疏黄连,毒必黑陷;投犀角
地黄,舌必灰黑∶脾胃受戕,变证因而蜂起。但此义无论病家不知,即医家白首其间,亦未悉原委,迨证渐剧,
亦不自咎其用非所宜,反谓病势利害,药须加重,虽至于死,彼此不悟,悲夫!即诸家所刻治案,抄袭雷同,或
各是其是,各非其非,无足取法。若立斋辄用参、附,贫病则先倾其家,而命即随之矣。且今世疡医不知治法,
但以书方为能事,更造不服药必遗毒为害之言以惑人,推其意,无非要誉以敛财,罔顾其人生死。尝戏改《醉翁
亭记》二句云∶“医生之意不在病,在乎敛财而已矣。”一笑。自愧未尝学问,方剂药性,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