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混与通套疏风消克之药。在质壮气实人得之。虽未中 。稍借行表之势。便可热退身凉。安知胃气有权者。感邪不深。虽不服药。自能蒸发正汗。所谓壮者气行则已也。苟元气虚人。胃中津液本少。且复夺其饮食。药虽中病。尚难作汗。况堪恣行表药。重伤本虚之胃气乎。曷知脾胃之气。全赖水谷资其转运。与车轮戽水不异。

  今以既病垂绝之胃。尚欲俟其胸膈开爽。始进谷气。犹埋轮旱麓。待水涨而后戽之。则苗之不槁也几希矣。纵侥幸不死。元气削伐殆尽。少年者日渐 羸。多成虚损。高年者暗损元神。促其天年。皆由习俗好用攻克。罔顾正气所致。盖病之有发热头痛者。未必尽为伤寒。假如内伤劳倦。

  阴虚火炎。概以伤寒法治之。是速其夭扎也。予业擅伤寒专科。六十年来。目击误夺饮食。至剧致毙者。未遑枚举。尝见饿久之人。脾气不运。虽经旬累月。愈不思食。庸工不知。以为尚有宿食。猛进宽胸破气之药。每每激其虚阳。上浮外泛。而致头面不时哄热。医者复认表邪未尽。重与发散。硝、黄、柴、葛、枳、橘之属。恣无忌惮。不死不已。亦有肠胃久绝谷气。大便枯竭不行。而欲妄议攻下者。此胃气虚极。无论攻伐之药不能胜任。即调补药亦难胜任。但当频与粥汤。

  微助胃气。以俟津回。庶或可救。而饿久之人。粥食到口。虽极甘美。然多有食下作呕者。或食下少顷作酸者。或膈间迷迷不爽者。或腹中隐隐作痛者。或肠中声响不已者。此皆三脘闭约。痰气阻碍之故。病家不明此理。往往惑于师巫及亲朋左右之言。犹豫不敢进食。因循日久。终成不救者多矣。曷知胃气久虚之人。即有不时哄热。非助以谷气。则虚火不除。则有胸膈痞满。非助以谷气。则大气不运。即有大便枯约。非助以谷气。则津液不回。盖新谷气运。则宿滞始能下通。若能认定关头。频与稀糜。俟胃气稍复。渐以独参、保元、四君、异功之类调之。如此而获保全者。亦颇不少。但不可猛进强进。

  及添水复热者。搪塞一时。重伤衰竭之胃气。反归咎于调治也。经云。浆粥入胃。则虚者活。所以往往令其勿药。以收十全之功耳。

  飞畴治一妇。呕恶胸满身热。六脉弦数无力。形色倦怠。渴不甚饮。云自游虎邱晕船吐后。

  汗出发热头痛。服发散四剂。头痛虽缓。但胀晕不禁。复用消导三四剂。胸膈愈膨。闻谷气则呕眩。因热不退。医禁粥食已半月。惟日饮清茶三四瓯。今周身骨肉楚痛。转侧眩晕呕哕。予曰。

  当风呕汗。外感有之。已经发散矣。吐则饮食已去。胃气从逆。消克则更伤脾气。脾虚故胀甚。

  今无外感可散。无饮食可消。脾绝谷气则呕。土受水克则晕。即使用药。亦无胃气行其药力。惟与米饮。继进稀糜。使脾胃有主。更议补益可也。因确守予言。竟不药而愈。

  卷九 杂门

  药蛊

  药之治病。不得已也。古人以不服药为中医。厥有旨哉。尝闻古圣垂诲。靡不反复详慎。至立方之下。每云中病即止。不必尽剂。其郑重有如此者。近世丰裕之家。略有小病。即从事于医药。元气坚固者。无论治之中 与否。但得开通病气。元神自复。若禀质素弱。及病后产后。亡血脱泻之后。不能即愈。日以汤药为务。多致轻者重而重者剧。病气日增。饮食日减。以致寒热咳嗽。吐痰吐血。诸证百出。而犹以为药力未逮。邪热未除。日以清火消痰为务。遂成药蛊之病矣。夫人之胃气。全赖水谷滋养。胃气旺。则诸病不生。纵有贼邪侵犯。

  气复自已。原无急于调治也。尝见世人不得尽其天年者。大都皆医药之误耳。今既病之胃。转为药力所侵。不至四大分崩不已。末流之挽。虽日事参、苓、 、术。如以漏器承浆。漫无盈满之期。况堪克任偏胜性味乎。凡虚羸之疾。治之不能即应。当暂为休息。以俟胃气之复。不特药蛊为然也。其药蛊之患有三。一者胃气为药所汨。饮食不为肌屑。而骨不支床。一者药毒流于坎陷。

  少火不能五内。而烦蒸髓极。一者脾伤不能收精。脏气固结不舒而羸瘦腹大。虽有脾胃之分。所重全在胃气。胃为五脏之本也。此性膏粱豢养者有之。在藜藿劳 之人。未之见也。其治药蛊之病。当屏绝一切苦寒降泄。辛热升发。气味浓烈之药。只宜小剂参、 。甘温养胃之品。庶为合宜。如独参、保元之类。以图阳生阴长之功。若虚火僭逆。稍加秋石以引参、 之力入于阴分。

  为止逆下气之首药。无寒凉伤胃。夺食作泻之虞。若晡热自汗不止。当归补血、六味地黄。少少与之。一为血虚发热。一为阴虚发热之专剂。勿以迂缓而忽诸。若贪功而妄行杂治。则与抱薪救焚不殊也。况有中气久为药惫。畏食泄泻。或下利脓血。无论寒热补泻。即独参、理中。下咽必增烦剧。即宜屏除药石。但与稀糜养其胃气。次以肴核助其气血。五谷为养。五肉为助。未尝不为轩岐要旨也。当知乐蛊伤胃。则胃之畏药。所不待言。惟使谷神敷布。日渐向安。经云。安谷者昌。安谷者过期。未闻服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