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轻重。如邪入包络。包络离心较近。故神昏全然不知人事。如入血脉。
血脉离心较远。故呼之能觉。与之言。亦知人事。若任其自睡。而心放即昏沉矣。有邪在血脉。因失治而渐入包络
者。此由浅而入深也。有邪在包络。因治得其法。而渐归血脉者。此由深而出浅也。又有邪盛势锐。不从气分转入。
不由血脉渐入。而直入心包络者。陡然昏厥。其证最凶。缓则不过一日。速则不及一时。当即告毙。以其直入包络
而内犯心。犯心即死耳。章虚谷伤寒本旨有神昏 语辨。谓得之于经历。古人所未道及。厥功甚大。盖邪闭血脉。
外感病每多是证。医者未识其故。因而误治者多也。其论治法。邪闭血脉者。必须温通。重用桂枝。则太执着矣。温
热暑湿证现邪闭血脉。设遇热盛之证。其可重用桂枝乎。即使佐以凉药。亦难用也。虚谷未始不见及于此。只以
“必须温通。重用桂枝”两语。横踞胸中。是以上文云。“如风寒等邪而不提出。”温热暑湿者。亦以重用桂枝。
有所窒碍。未免自相矛盾。而姑以风寒等邪混言之耳。下一“等”字以包括温热暑湿耳。不然。上文仲圣伤寒
论中之神昏 语。已辨之矣。此处何必再言风寒耶。总之闭者通之。此对待法也。桂枝可以通血脉之闭。桂枝究
非热证所宜。但取能入血脉而具流利之品。或佐以辛温。加意防其闭遏血脉。则得之矣。倘医者遵信虚谷。执着
必须温通。重用桂枝之说。以治热证。何异抱薪救火。为明辨之。不敢为先辈讳也。
〔三十一〕谈往载崇祯十六年。有疙瘩温羊毛温等名。呼病即亡。不留片刻。八九两月。疫死数百万。十月间有闽
人晓解病由。看膝湾后有筋突起紫者无救。红则速刺出血可活。至霜雪渐繁。势亦渐杀。余谓此疫即前条所云
邪盛势锐。直入心包络。内犯心主之证。所以呼病即亡。危期极速也。考嘉兴王肱枕蚓庵琐语及桐乡陈松涛灾
荒纪事皆云。崇祯十四年大旱。十五十六经年亢旱。通国奇荒。疫疠大作。据此。则其病由暑燥热毒。深入血分可
知。所以霜雪繁而病势杀。刺筋出血。而其人可活也。刺筋出血者。经云。“血实宜决之”之旨也。邪入较浅。筋色
尚红。速刺出血。则血脉松动。便有活路。筋紫则为血脉凝瘀已极。纵刺之。血亦不出。为无救耳。此证神识必然昏
沉。其脉亦必涩滞模糊。或促或伏。若用药亦当遵“血实宜决之”之经旨。通利血脉主治。必使血脉渐渐松动。
不致内犯心主。走死路。方为得法。(病由暑燥热毒。若重用桂枝温通。万万不可。)近时痧证。亦有顷刻告殂者。亦有
刺舌底黑筋。刺两臂弯。两膝弯等处。出血而愈者。但不若谈往所载既甚且多。为非常之疫疠耳。
〔三十二〕潜村医案(乾隆时。西吴杨云峰乘六着。)姚绳其病痢。腹痛后重。脓血立见。继而便孔中解出断肠一段。
长半尺许。延杨诊。杨曰。此非断肠也。若断肠则上下断头。必垂而不举。上下断口。必闭而不张。所断之半尺许者。
何能进直肠而出肛门耶。且肠既断矣。何其人犹活。而便中之脓血。仍相续而不绝耶。不知此乃肠内滑腻稠粘。如脂如
膏。粘贴肠上之一层也。是即所谓阴也。腑气大伤。阴难维系。又为邪毒所压而下。其形外圆中空。有似乎肠而实非
肠也。试以棒拨之必腐。若真肠虽烂而断。拨之不腐。家人拨之果腐。进诊。面无神气。脉甚细数弦劲。舌如镜面。胃
气将绝。无救矣。逾数日。果殁。此与卷一第二十七条同一痢下脂膜。第整段而下。为罕有之证。
〔三十三〕药气入胃。不过借此调和气血。非入口即变为血气。所以不在多也。有病患粒米不入。反用腻膈酸苦
腥臭之药。浓煎大碗灌之。即使中病。尚难运化。况与病相反。填塞胃中。即不药死。亦必塞死。小儿尤甚。此洄溪徐
氏目击心伤。所以慎疾刍言有制剂之说也。拙稿本卷第二条言。“用药治病。先须权衡病。人胃气。”亦此意也。
乃医家病家。往往不达此理。以致误药伤生。可慨已。洄溪一案。备录于后。足为世鉴焉。郡中朱姓。有饮癖。在左胁
下。发则胀痛呕吐。始发甚轻。医者每以补剂疗之。发益勤而甚。余戒之曰。“此饮癖也。患者甚多。惟以清饮通气
为主。断不可用温补。补则成坚癖。不可治矣。”不信也。后因有郁结之事。其病大发。痛极呕逆。神疲力倦。医者乃
大进参附。热气上冲。痰饮闭塞。其痛增剧。肢冷脉微。医者益加参附。助其闭塞。饮药一口。如刀箭攒心。哀求免服。
妻子环跪泣求曰。“名医四人。合议立方。岂有谬误。人参如此贵重。岂有不效。”朱曰。“我岂不欲生。此药实不
能受。使我少缓痛苦。死亦甘心耳。必欲使我痛极而死。亦命也。”勉饮其半。火沸痰壅。呼号宛转而绝。大凡富贵
人之死。大半皆然。但不若是之甚耳。要知中病之药。不必入口而知。闻其气即喜乐欲饮。若不中病之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