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能使阴邪上搏于心,阳明主在里之阳,故能使阳邪下聚于腹。

再以兵法来譬喻,用兵之要,在明地形,必先明乎六经之路,才知贼寇所从来,知道某方是某府的来路,某方是某部的去路。来路是边关,三阳经就是来路,是外境,三阴经就是[去路,是内域。]六经的来路,各各不同,太阳是条大路,少阳是条僻路,阳明是条直路,那太阴是近路。少阴是后路,厥阴是斜路。客邪多从三阳来,正邪多由三阴起,犹之外寇从边关至,乱民自内地生。

明六经的地形,始得握百病之枢机,详六经的来路,乃得操治病之规则,以症来论,伤寒是大寇,病从外来;中风是流寇,病因旁及;杂病是乱民,病由中起,所以治病之法,第一须认明是何等之寇,第二须认明由何地而起。

发于其境,便御之本境,移祸邻郡,即两路夹攻,如邪入太阳地面,即汗而散之,犹之敌军陈利兵于要害,乘其未定而击之也;邪之轻者在卫分,重者在营分,尤重者在胸瞩,犹之寇浅者在关外,其深者在关上,尤深者在关内也,所以麻黄汤为关外之师,桂枝汤、葛根汤为关上之师,大青龙汤、小青龙汤为关内之师矣。

人身之六经,有六经之经脉,六经之经气,病袭吾身,即犯经气,中医对于仲景《伤寒论》毕世穷研-并不是研究伤寒一症,实是研究六经经气,以认明经气,对付百病,便不致如云中捉月,雾里看花矣,医者固不可不知,非医者亦不可不知。

人身之体用我的六经话儿,才在《医林》上刊出,就有人来问我,你们中医的学说,总是令人不可捉摸,气呀血呀营呀卫呀,说得很闹忙,老实说,只有血大家还看得见,其余卫呀营呀气呀,不过你们姑妄言之,我们姑妄听之而已。现在你把六经讲得天花乱坠,一回几经络,一回儿经气,又是什么京畿咧列国咧,大路咧,直路咧,斜路咧,后路咧,五花八门,闹得人家头晕脑胀,究竟怎么一回事,你且说一个明白。我回他,你这一番话,未免用西医的主观来观测我们中医了,根本上就大大错误。

要晓得人身上有两个部分,一个是体的部分,一个是用的部分,什么叫做体,体就是形体,什么叫做用,用就是作用。凡是在外的头面、身子、五官、四肢,在里的五脏、六腑以及皮肤、毛发、肌肉、腠理、筋骨,一切目力所能视的,都是体的部分,那四肢百骸之所以动作,脏腑气血之所以运行,脏腑十二官,手足十二经。凡精神之所寄,魂魄之所藏,气血之所行,意志之所出,都与十二官十二经有极大关系。一切目力所视不到的,而于此身为发号施令之总司令,都是用的部分。

体的部分,西医最为注重。用的部分中医最为注重。西医对于人体解剖,一层层剖去,一处处解开,筋肉、皮骨、心、肺、胃、肠、眼球、耳膜、动脉、静脉,知之必审,说之必明,对于人体化验,分析之为原子细胞、白血球、赤血球、淋巴隙、抗毒素、淀粉质、盐质、铁质、磷质等等种种,而于精神、魂魄、意志、动作倒都不研究,视人体为机械,此是西医之所长,即是西医之所短。

用的部分,中医最为注重,中医深知用是活的,体是死的,人之所以为人,全恃着用的部分,倘使专究体的部分,那么把榘纣和尧舜同时解剖,恁你解剖得精,分析得细,尧舜何以如是之仁,桀纣何以如是之暴,断然分析不出。孟子说过,“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从体的部分上求知,也是如此,中医深知其故,所以专在用的部分上着手。

中医并非全不知体的部分,中医对于体的部分,毛发、皮肤、肌肉、腠理、筋骨、脉络、脏腑、气血、营卫,无不真知灼见,惟原子细胞、白血球、赤血球、铁质、磷质不谈民众医学论医之业为治病之工,非人人得而为之也,医之学为专门之学,非人人得而知之也,医理精深,病情万变,专攻其事者,精研极究,犹不能尽愈诸病,何况普通一般之民众。

然则民众医学何谓乎?日“吾所谓民众者,非精深之学理,乃浅近之治法耳,如砒鸩人人知其毒,参芪人人知其补,大黄芒硝人人知其寒,附子肉桂人人知其热,亦如是而已矣”。

徐灵胎有言,伤风则防风、荆芥;感寒则苏叶、葱头;咳嗽则苏子、杏仁;伤食则山楂、神曲:伤暑则香薷、广藿;疟疾则柴胡汤加减;痢疾则黄芩汤加减,此皆相传之定法,千古不能易也。

其言浅近易知,可称民众医学,余推其意而广之,伤风用防风、荆芥,果然是对症发药,绝无错误,但是其间还须细为分辨,辨出风热与风寒,风寒用防风、荆芥;风热用桑叶、薄荷。感寒之苏叶、葱头,亦须分出浅深,寒之浅者宜苏叶;寒之深者宜葱头。咳嗽须辩出个畅与不畅,咳而不畅,邪郁在肺,非开泄不可,宜用桔梗、浙贝;咳而畅者,顺气为宜,当用苏子、杏仁;风热袭肺而咳,宜桑叶、牛蒡。伤食宜辨出是肉食所伤,是谷食所伤,谷食所伤宜曲,肉食所伤宜楂。伤暑尤颁辨出暑热与暑湿,暑湿则用香薷、广藿;暑热则用竹叶、芦根。至于疟、痢两症,原因复杂,变化尤多,断非民众医学所能疗治,谚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