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如常,次日方醒而愈。

  一人夏发大热大汗,恶寒战栗,不自禁持,且烦渴,此暑病也。脉虚微细弱而数,其人好赌,致功而虚,以人参、竹叶作汤,调辰砂四苓散,数剂而安。

  项彦章治一人病甚,医皆以为瘵,尽愕束手,项诊之脉细数而且实,细数者暑也。暑伤气宜虚,今不虚而反实,乃热伤血,药为之也,家问死期。曰:何得死?为作白虎汤,饮即瘥。

  吴茭山治一妇人,冬月偶感,患洒洒恶寒,翕翕发热,恶食干呕,大便欲去不去。诸医皆以虚弱痰饮治之,以二陈补心等药服不效。延及半月,吴诊其脉,虚而无力,类乎伤暑,众不然之,究问其病因,其妇曰:因天寒换着绵衣,取绵套一床盖之,须臾烦渴,寒热呕吐,绵延至今耳。吴曰:诚哉伤暑也。盖绵套晒之盛暑,夹热收入笥中,必有暑气,尚未开泄,今人体虚,得之易入,故病如是。其妇曰然,遂制黄连香薷饮,连进二服而愈。

  逢年岁热甚,凡道路城市,昏作而死者,此皆虚人劳人,或饥饱失节,或素有病,一为暑气所中不得泄,即关窍皆窒,非暑气使然,气闭塞而死也。古方治暑无他,但用辛甘发散,疏导心气,与水流行,则无害矣。崇宁乙酉,吴为书局,时一马夫驰马出局下,忽仆地绝,急以五苓大顺散灌之,皆不验。已超时,同舍王相,使取大蒜一握,道上热土杂研烂,以新水和之,滤去渣,决其齿灌之,少顷即苏,至暮此仆为吴御马而归。乃知药病相对,有如此者。此方本徐州沛县门,忽有板书钉其上,或传神仙救人者,沈存中王圣美皆着其说,而吴亲验之,出石林老人《避暑录》。

  汪希说治一壮男子,形色苍黑,暑月客游舟回,患呕哕,颠倒不得眠,粒米不入六日矣,脉沉细虚豁,诸医杂投藿香、柴、苓、等药不效,危殆。汪曰:此中暑也。进人参白虎汤人参五钱,服下呕哕即止,鼾睡五鼓,方醒索粥,连进二三服,乃减参稍轻,调理数剂而愈。

  霖按:治暑之案甚多,此于千百中只有其一,附选数则,以补其不足。

  许叔微治一人头痛身热,心烦燥渴,诊其脉大而虚,授以白虎汤数服愈。仲景云:脉虚身热,得之伤暑。又云:其脉弦细芤迟何也?《素问》曰:寒伤形,热伤气,盖伤气不伤形,则气消而脉虚弱,所谓弦细芤迟者,皆虚脉也。

  仲景以弦为阴,朱庞亦云中暑脉微细,则虚可知。

  霖按:白虎汤数服愈者,其脉大而虚也。若弦细芤迟,则中含濡象,暑伤气而中挟湿故也。非白虎汤所宜,亦不可泥执补气全作虚治也。凡医案须发明其脉证之所以然,方可为后学程法,惟许学士其庶几乎。

  万密斋治县丞李天泉,六月中暑腹痛,渠有婢外家,医谓病寒,进理中汤一剂痛止,乃发热,一身骨节尽痛,又进十神汤,发汗热退身不痛矣。万候之,李称病愈,观其面色带赤,知病未解,请脉之,洪滑而数。(色脉相对。)经曰:大则病进。今汗后脉犹洪数,病方进也,而彼自称愈,万去。食顷而病作矣,满腹急痛,状如奔豚,上下左右,举手按摩,亟延万至曰:汝先诊脉,不言而去,知我病也,幸急救我。万曰无伤,乃进建中汤一服而痛定。次日有省祭官万朴来问疾,朴善医诊之,且骇且顾,李亦疑惧,万诊之,谓朴曰:汝怪其脉之促止乎?盖心下怔忡,故脉如是耳。李即应曰:我心下跳乱不宁,即命取药方,用人参、麦冬、甘草、白芍、生地、五味、 猪心,煮汤煎一服,心跳止,脉不促矣。盖心恶热,用热治热,向服理中、十神俱犯禁,故病复作也。

  霖按:面赤脉洪数,色脉相参,自是暑病方进,以建中定痛然矣。但暑先入心,伤其营血,况以理中、十神用热治热者乎?万以尚未清理暑热,故见脉数歇止,则知其热伤心营,虚而跳止也。西士言由肺入心之血,从心入脉管,以荣养脏腑经脉皮毛,血由心左房落脉管一次,则脉跳一次,西医听心血之声,知脉有病变,而营卫循行之道,六气标本之理,莫不由此悟入,总在细心体察耳。粗工视人命同草菅,乌足与言此。

  江应宿治其岳母年六十余,六月中旬,劳倦中暑,身热如火,口渴饮冷,头痛如破,脉虚豁二三至一止,投人参白虎汤三贴,渴止热退,惟头痛,用白萝卜汁吹入鼻中良愈。

  孙子华赴试南都,六月初旬梦遗,畏寒惊惧,重裘浓被,取汗过多,身热,六脉滑数无力。与清暑益气汤,次日舌强,语言不清如癫,目瞪不识人。江曰:此为暑风,与人参白虎汤,加胆星、僵蚕、秦艽、天麻、竹沥、姜汁渐愈,数日后,舌心黑如墨,与黄连解毒汤、凉膈散不退,与犀角地黄汤而愈。

  一人瘦长而脆,暑月过劳,饥饮烧酒,遂身热汗出,昏懵语乱。江视之,脉皆浮小而缓,按之虚豁,曰暑伤心,劳伤脾也。盖心藏神,脾藏意,二脏俱伤,宜有是证,法宜清暑益脾,用八物汤,加麦冬、山栀、陈皮,十余贴而愈。

  霖按:江公三案,平正可法,其第二案解毒凉膈不应,易犀角地黄汤始愈。同一凉药,有对与不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