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宜用温药
。以为内伤不足之治则可。以为劳者温之之注。则不可。阴阳应象论。所谓形不足者。温之以气
。其温字亦是滋养之义。非指温药也。夫形不足。乃阳虚而不充也。气者。药之气也。药有
气浓。气薄。味浓。味薄。味浓者属阴。而滋精气。浓者属阳。而滋形。今以药之气浓

。滋阳不兼形乎。故曰。形不足者。温之以气。虽以药温养之。亦未尝不兼乎调食饮。适
起居。与澄心息虑也。温字固其二意然终不可视为温凉之温。苟以补之。除之。抑之。举之
。散之等语。比类而观焉。则其义自着矣。夫金木水火土。运于天地也。则无形质之可观。
其丽于地则有形质矣。金木土水者。有形有质者也。火者。有形而质不实者也。酒性虽体热
。同于水。今东垣乃谓饮者无形之气。此亦不能无疑者也。既待发汗利小便以去之。其可谓
之无形之气乎。且劳倦伤。饮食
伤二者。虽俱为内伤。然不可混而
为一。难经所谓饮食劳倦。则伤脾者。盖谓脾主饮食。而四肢亦属脾。故饮食
失节。劳役四肢。皆能伤于脾耳。非谓二者同类。而无辨也。夫劳倦伤。饮食伤。虽与风寒
暑湿
有余之病不同。然饮食伤。又与劳倦伤不同。劳倦伤诚不足也。饮食伤尢当于不足之中。分
其有余不足也。何也。盖饥饿不饮食。与饮食太过。虽皆是失节。然必明其有两者之分。方
尽其理。节也者何。无不及无太过之中有道也。夫饥饿不饮食者。胃气空虚。此为不足。固
失节也。饮食自倍。而停滞者。胃气受伤。此不足之中兼有余。亦失节也。以受伤言。则不
足。以停滞言。则有余矣。惟其不足。故补益。惟其有余。故消导。亦有物滞气伤。必补益
消导兼行者。亦有物暂滞。而气不甚伤。宜消导独行。不须补益者。亦有既停滞。不复自化
。不须消导。但当补益。或亦不须补益者。洁古枳术丸。东垣橘皮枳术丸。木香枳术丸之类

虽曰消导。固有补益之意存乎其间。其他如木香分气丸。导气枳实丸。大枳壳丸之类。虽无
补益。然施之于物暂滞。气不甚伤者。岂不可哉。但不宜视为通行之药耳。且所滞之物
。非
枳术丸之力所能去者。亦安可泥于消导。而不知变乎。故备急丸。煮黄丸。感应丸。瓜蒂散
等之推逐者。洁古东垣亦未尝委之。而弗用也。故善将兵者。攻亦当。守亦当。不善者。则
宜攻而守。宜守而攻。其败也非兵之罪。用兵者之罪耳。观乎此。则知消导补益推逐之理矣
。若夫劳倦伤。则纯乎补益。固不待议。虽东垣丁宁告戒。然世人犹往往以苦寒之剂。望
除劳倦伤之热。及其不愈。而反甚。自甚而至危。但曰病势已极。药不能胜耳。医者。病者
。主病者。一委之天命。皆懵然不悟其为妄治之失也。呜呼。仁人君子。能不痛心也哉。夫
东垣先哲之出类者也。奚敢轻议。但恨其白璧微瑕。而或贻后人差毫厘谬千里之患。故不得
不逾耳。知我者其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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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外伤内伤所受经言异同论

属性:客或难予曰。素问阴阳应象论云。天之邪气。感则害人五脏。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人六腑。
太阴阳明论云。犯贼风虚邪者。阳受之。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阳受之则入六腑
。阴受之则入五脏。两说正相反。愿闻其解。余复之曰。此所谓似反。而不反者也。夫感天之
邪气。犯贼风。虚邪。外伤有余之病也。感水谷寒热。食饮不节。内伤不足之病也。二者之
伤。腑脏皆尝受之。但随其所从。所发之处。而为病耳。不可以此两说之异。而致疑。盖并

不相悖也。读者当合而观之。其旨斯尽。若曰不然。请以诸处所论证之。金匮真言论曰。风
触五脏邪气发病。八正神明论曰。夫八正之虚邪。以身之虚。而逢天之虚。两虚相感。其气
至骨。入则五脏伤。灵枢经曰。五脏之中风。又曰。东风伤人。内舍于肝。南风伤人。内

于心。西南风伤人。内舍于脾。西风伤人。内舍于肺。北风伤人。内舍于肾。观乎此。则

之邪气。固伤五脏矣。灵枢又曰。邪之中人也。无有常。中于阴则溜于腑。又曰。虚邪之中
人也。始从皮肤以入。其传。自络脉而经而输而伏冲之脉。以至于肠胃。又曰东北风伤人。

舍于大肠。西北风伤人。内舍于小肠。东南风伤人。内舍于胃。观乎此。则天之邪气。岂不
伤六腑乎。素问曰。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观乎此。则水谷寒热。固伤六腑矣。灵枢又曰。
形寒寒饮则伤肺。难经曰。饮食劳倦则伤脾。观乎此。则水谷寒热。岂不伤五脏乎。至于地之
湿气。亦未必专害皮肉筋脉。而不能害脏腑。邪气水谷。亦未必专害脏腑。而不能害皮肉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