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膏汤,分五次送下,
限一日夜服完。服至末二次,皆周身微见汗,其精神稍明了,肢体能微动。从先七八日不食,且不大便,至此 可少进茶汤,大便亦通下矣。继用生山药细末煮作稀粥,调以白蔗糖,送服阿斯匹林三分之一瓦,日两次,若 见有热,即间饮汽水所煮石膏汤。又以蜜调黄连末,少加薄荷冰,敷其头面肿处,生肌散敷其疮口破处,如此 调养数日,病势减退,可以能言。其左边手足仍不能动,试略为屈伸,则疼不能忍。细验 之,关节处皆微肿,按之觉疼,知其关节之间,因外感之热而生炎也。遂又用鲜茅根煎浓汤(无鲜茅根可代以 鲜芦根),调以白蔗糖,送服阿斯匹林半瓦,日两次。俾服药后周身微似有汗,亦间有不出汗之时,令其关节 中之炎热,徐徐随发表之药透出。又佐以健补脾胃之药,俾其多进饮食。如此旬余,左手足皆能运动,关节能 屈伸。以后饮食复常,停药勿服,静养半月,行动如常矣。此证共享生石膏三斤,阿斯匹林三十瓦,始能完全 治愈。愚用阿斯匹林治热性关节肿疼者多矣,为此证最险,故详记之。
丁仲祜《西药实验谈》载,东人用阿斯匹林,治愈关节急性偻麻质斯(即热性关节肿疼)之案甚伙,而其 证之险,皆远逊于此证。若遇此证,不能重用生石膏,尚有何药能与阿斯匹林并用,以挽回此极险之证乎?彼 欲废弃中药者,尚其详观此案也。
上所录诸案,其为证不同,然皆兼有外感实热者也。乃有其人纯系内伤,脏腑失和,而前哲具有特识,亦 有重用石膏者。徐灵胎曰∶“嘉兴朱宗臣,以阳盛阴亏之体,又兼痰凝气逆。医者以温补治之,胸膈痞塞,而 阳道痿。群医谓脾肾两亏,将恐无治,就余于山中。余视其体,丰而气旺,阳升而阴不降,诸窍皆闭。笑谓之 曰∶此为肝肾双实证,先用清润之药,加石膏以降其逆气,后以消痰开胃之药涤其中宫,更以滋肾强阴之药镇其 元气,阳事即通。五月后,外家即怀孕,得一女,又一年复得一男。”观此,石膏治外感兼治内伤,功用何其弘哉!
穷极石膏之功用,恒有令人获意外之效者。曾治奉天马姓叟,年近六旬,患痔疮,三十余年不愈。后因伤 寒证,热入阳明之府,投以大剂白虎汤数剂,其病遂愈,痔疮竟由此除根。
奉天吕姓幼童,年五六岁,每年患眼疾六七次,皆治于东人医院。东人谓此关于禀赋,不能除根。后患瘟 疹,毒热甚恣,投以托毒清火之品,每剂中用生石膏两半,病愈后,其眼疾亦从此 不再反复。
友人张××,曾治京都阎姓叟。年近七旬,素有劳疾,发则喘而且嗽。于冬日感冒风寒,上焦烦热,劳疾 大作,痰涎胶滞,喘促异常。其脉关前洪滑,按之有力。张××治以生石膏二两以清时气之热,因其劳疾,加 沉香五钱,以引气归肾。且以痰涎太盛,石膏能润痰之燥,不能行痰之滞,故又借其辛温之性,以为石膏之反 佐也。一日连服二剂,于第二剂加清竹沥二钱,病若失。劳疾亦从此除根永不反复。夫劳疾至年近七旬,本属 不治之证,而事出无心,竟以重用石膏治愈之,石膏之功用,何其神哉!愚因闻此案,心有会悟,拟得治肺劳 黄膏方,其中亦用生石膏,服者颇有功效。
寒温阳明府病,原宜治以白虎汤。医者畏不敢用,恒以甘寒之药清之,遇病之轻者,亦可治愈,而恒至稽 留余热(甘寒药滞泥,故能闭塞外感热邪),变生他证。迨至病久不愈,其脉之有力者,仍可用白虎汤治之,
其脉之有力而不甚实者,可用白虎加人参汤治之。曾治奉天一学徒。年十四五,得劳热喘嗽证。初原甚轻,医 治数月,病势浸增,医者诿谓不治。遂来院求为诊视,其人羸弱已甚,而脉象有力,数近六至,疑其有外感伏 热,询之果数月之前,曾患温病,经医治愈。乃知其决系外感留邪,问其心中时觉发热,大便干燥,小便黄涩,
遂投以白虎加人参汤,去粳米加生怀山药一两,连服数剂,病若失。见者讶为奇异,不知此乃治其外感,非治 其内伤,而能若是之速效也。
《内经》谓“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是言伏气为病也。乃有伏气伏于膈膜之下(《内经》所谓横连膜 原也),逼近胃口,久而化热,不外发为温病,转上透膈膜,熏蒸肺脏,致成肺病者。若其脉有力,亦宜重用 生石膏治之。曾治奉天赵某年四十许。始则发热懒食,继则咳嗽吐痰腥臭,医治三月,浸至不能起床。脉象滑 实,右脉 尤甚(伏邪之热,亦如寒温之脉,多右盛于左),舌有黄苔,大便数日一行。知系伏气为病,投以大剂白虎汤,
以生山药代粳米,又加利痰解毒之品,三剂后病愈强半。又即其方加减,服至十余剂全愈。
有伏气下陷于奇经诸脉中,久而化热,其热亦不能外发为温。有时随奇经之脉上升者。在女子又有热入血 室而子宫溃烂者,爰录两案于下以证之。
安东尉××,年二十余。时觉有热,起自下焦,上冲脑部。其脑部为热冲激,头巅有似肿胀,时作眩晕,
心中亦时发热,大便干燥,小便黄涩。经医调治,年余无效。求其处医士李××寄函来问治法,其开来病案如此。
曰∶“其脉象洪实,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