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无寒风之外感,然而沐浴水寒。
暮夜凉风,不能无也。人犯之者,不在皮肤,多伤经脉。人身卫气,夜入于阴,日出于阳,因卫气之出,而乍
然寒热,即疟病也。若昧昧以诊,见有寒热,不曰伤寒,即曰伤暑,不曰中暑,即曰内伤外感。夫其言如是,
而所用之药,无非发散、消食,及乎寒凉而已。嗟嗟!如是之病,不遭如是之药,虽然成疟,七日可愈。今也
发散虚其表,消食损其中,寒凉滞其经,而又绝其谷,必至疟不成疟,伤寒不成伤寒,汗虽出而身不凉,至日
晡而热更甚。须知日晡热甚,原病疟也;汗出不凉,表里皆虚也。无力之家,不延医,不服药,进以糜粥,
挨延时日而愈;有力之家,屡屡更医,察其根由,医必曰∶虚之极矣。先以人参少许,探而试之,试之相宜,
则重用之,然后进以糜粥,亦延挨时日而愈。如是之病,夏月颇多,明者视之,深为叹惜,而医与病家,总不
知也。然延挨而愈者,什之八九,其告殂者,岂无一二?言念及此,宁不悲哉!又有炎暑之时,其人卒然厥逆,
色苍苍如死状,人必骇曰∶此痧发也。放痧出血,以救一时之困,数日之后,转而为疟。讵知厥逆若死,非
痧也,乃邪盛于经,经脉一时不能交接,即疟之兆端始发也。徒刺其血,后必病
疟,疟亦不轻,然此疟乃发于经脉之阳者。更有一时暴厥,厥不知人,刺之无血,牙关紧急。医见之,不曰急
痧,即曰中风入脏,刺指无血,则用锋针刺曲池、委中,以出其血,牙关不开,则以铜箸撬齿,灌矾水而探吐,
时余始苏,精神委顿,六脉微虚,一日稍平,次日复厥,厥而无热,微微有汗。此疟从阴出,不得阳热之化,
乃厥疟也。余于夏日,曾治一二,其后亦愈。若既苏之后,投剂不宜,亦不能生。此疟之方起为然也。若疟之
变病,总由攻消太过,三焦内虚,或胀满,或浮肿,或泄泻,或咳嗽。病虽有变,更当温其中土,助其三焦;
若胀满者消之,浮肿者散之,泄泻者通之,咳嗽者清之,一时暂松,不能全愈,耽延时日,断未有不毙者也。
治疟禁忌∶一发散,二消食,三寒凉,前已言之矣。至药之流通,今人治疟,不用常山,以常山为截疟药,
截之早,其后必变臌胀。不观仲师治疟,每用蜀漆。蜀漆,常山苗也。苗不可得而用其根,亦何害焉?况常山
乃从阴出阳之药,若三阴疟、脾寒病,不使从阴出阳,何能即愈?既愈矣,又何臌胀之有?又疟病虚寒,久用
参、术、姜、桂,总不能愈者;参、术、姜、桂之内,须加常山,更须加穿山甲,使经络疏通,疟邪外出,
未有不愈者也。又阳热之疟,鳖甲可以攻散;心、肾之热疟,菖蒲、黑豆可以交通;邪入郛郭,槟榔、草果
可以泄之;邪入膀胱,车前、滑石
可以利之。若疟后发咳,乃初因疟病,地气不交于肺,今疟止病去,则地气上升,脾、肺始交,故咳。苟不助脾
气之上升,而反用泄肺之药以下泄,其咳断不能除,转为疟怯,至五年而必死。嗟嗟!医之为道,至精至微,
粗工凶凶,方技自逞,收一时之小效,至后死而弗计,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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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暑

属性:经云∶在天为热,在地为火。暑者,热火之气也。天有此热火之气,人亦有此热火之气。无分四时寒暑,凡
病三阳,而见热火之证,皆可言暑。是寒也,暑也,即阴阳之气也。今人不明人身运气之理,遇炎天酷暑之病,
不曰伤暑,即曰中暑,香薷、石膏、竹叶、芩、连,概投混施,其杀人不知几许矣!夏月之时,世人尽知有暑,用
寒凉之药,人皆曰宜也。服之不愈,则更服之,更服不愈,则频服之,虽至于死,亦无怨言。若遇明者,洞鉴其
源,投以温药,人皆曰不宜也。服之不效,必不再服,其心皇皇曰∶此暑病也,可服热药乎?清凉之药,恣意投
之,厥身已毙,仍咎热药之非,则夏月寒凉杀人,所必不能免者。夫不能免而欲求其免,其在刍言之可听
乎!盖暑者,四时之一气也,暑何害于人哉!如暑而必
伤人也,则长夏之时,尽人当病,何以烈日中奔走劳形者不病,而避暑于高堂大厦者反病耶?须知人病,皆其
自取。吾身五运安和,六气均平,虽日在暑中而不病。若五运有亏,六气不振,阴虚则阳盛而热证生,阳虚则
阴盛而寒证起,寒病、暑病随人身阴阳之气而化生者也。如寒邪伤阳而化病,寒亦为热;暑邪伤阴而化病,暑
亦为寒。苟不以人身气化之寒暑为凭,而以天气之寒暑为定,真杀人不用刃矣!且夏月之时,人身上热下寒,
一如天气虽暑,地下则寒,不观井中水冷之极乎?人身丹田之气,地下之水,亦若是也。凡治病者必顾其本,
惟夏月之病,当温补者,什之七八,宜凉泻者,什之二三。凡人肾气有余,形体不劳,但感风暑。化为热病,
则香薷、白虎,一剂而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