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者,害承者之
元气也。夫所谓元气者,总而言之,谓之一元;分而言之,谓之六元。一元者,天一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
土生金,金复生水,循环无端,生生不息。六元者,水为木之化元,木为火之化元,火为土之化元,土为金之化元,金
为水之化元,亦运化而无穷也。假如火不亢,则所承之水,随之而已;一有亢极,则其水起以平之,盖恐害吾金元之气,
子来救母之意也。六气皆然。此五行胜复之理,不期然而然者矣。制则生化者,言有制之常,如亢则制,而生化不息,
何害之有。外列盛衰者,言所承者力衰,而所亢者极盛,制之不尽耳,在天地则为六淫,在人身则为六疾。害则败乱者,
言无制之变也,所承者衰甚而无气,故所亢者其势纵横而不可遏也,在天地则大块绝灭,在人身则病真而死矣。大略如
斯,未尽详也,学人宜参考安道之论斯备矣。
或问∶丹溪先生《格致余论》云∶阳常有余,阴常不足。气常有余,血常不足。然先生所着诸方,每云有气虚,有
血虚,有阳虚,有阴虚,其所以自相矛盾有如是者,其义何欤?曰∶其所谓阴阳气血之虚实,而以天地日月对待之优劣
论之,其理蕴奥难明,非贤者莫能悟其旨也,请陈其大略如下∶夫阳常有余、阴常不足者,在天地则该乎万物而言,在
人身则该乎一体而论,非直指气为阳而血为阴也。经曰阳中有阴,阴中亦有阳,正所谓独阳不生、独阴不长是也。姑以
治法兼证论之,曰气虚者,气中之阴虚也,治法用四君子汤以补气中之阴。曰血虚者,血中之阴虚也,治法用四物汤以
补血中之阴。曰阳虚者,心经之元阳虚也,其病多恶寒,责其无火,治法以补气药中加乌附等药,甚者三建汤、正阳散
之类。曰阴虚者,肾经之真阴虚也,其病多壮热,责其无水,治法以补血药中加知母、黄柏等药,或大补阴丸、滋阴大
补丸之类。经曰∶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所谓求其属也。王注曰∶此言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壮水
之主,以制阳光也。夫真水衰极之候,切不可服乌附等补阳之药,恐反助火邪而烁真阴。元阳虚甚之躯,亦不可投芎苓
等辛散淡渗之剂,恐反开腠理而泄真气。昧者谓气虚即阳虚,止可用四君子,断不可用芎莘之属;血虚即阴虚,止可用
四物,决不可用参 之类。殊不知东垣有曰∶阳旺则能生阴血(此阴阳二字直指气血言)。又曰∶血脱益气,古圣人之法
也。血虚者须以参 补之,阳生阴长之理也。惟真阴虚者将为劳极,参 固不可用,恐其不能抵当而反益其病耳,非血
虚者之所忌也。如王汝言之通达,亦未明此理,其所着明医杂着谓∶近世治病,但见虚证,便用参 ,属气虚者固宜,
若是血虚,岂不助气而反耗阴血邪。是谓血病治气,则血愈虚耗。又曰∶血虚误服参 等甘温之药,则病日增,服之过
多,则死不治。盖甘温助气属阳,阳旺则阴愈消。又曰∶妇人产后阴血虚,阳无所根据而浮散于外,故多发热,止可用四
物汤补阴血,而以炙干姜之苦温从治,而收其浮散,使归根据于阴。亦戒勿用参 也。丹溪曰∶产后当以大补气血为主。
既曰阳无所根据而浮散于外,非参 等药,何以收救其散失之气乎。噫!汝言之论,何其与东垣丹溪俱不合耶。世之胶柱
调瑟者比比皆是,予不容不辩也。
或问∶古有四诊之法,何谓也?曰∶形、声、色、脉四者而已,今人惟效脉法,但知其一而遗其三焉,请陈其理如
下∶夫形诊者,观其形以知其病也。经曰∶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是邪胜也,当泻不当补。形气有余,病气不足,当补
不当泻。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阳皆不足也,当急补之,不可刺,刺之重不足,重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
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灭,壮者不复矣。形气有余,病气有余,此阴阳皆有余也,急泻其邪,调其虚实。故曰有余
者泻之,不足者补之,此之谓也。又曰∶形肉既脱,九候虽调者死。又曰∶头者精明之府,头倾视深,精神将夺矣。背
者胸中之府,背曲肩垂,腑将坏矣。腰者肾之府,转摇不能,肾将惫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则振掉,骨将惫矣。
凡此之类,皆形诊之谓也。夫声诊者,听其声以验其病也。经曰∶声如从室中言,是中气之湿也。言而微,终日乃复言
者,此夺气也。衣被不敛,言语善恶,不避亲疏者,此神明之乱也。叔和云∶久病,声嘶者,死。小儿病,忽作鸦声者,
死。东垣曰∶言语先轻后重,高厉有力,是为外感有余之证;言语先重后轻,沈困无力,是为内伤不足之证。凡此之类,
皆声诊之谓也。色诊者,视其面之五色,以察其病也。经曰∶赤欲如帛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鹅羽,不欲如盐。青欲
如苍璧之泽,不欲如蓝。黄欲如罗裹雄黄,不欲如黄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苍。又曰∶青如草滋者死,黄如枳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