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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是世人更以小道目贱工待之,至重者,不过数金之酬,或只 数十百钱呼之即至,且有并此区区而不畀者,一有不效,诟毁随之,不恕之事莫此为甚。尤 可怪者,平时既以小道贱工视之,而临病时又以神仙望之,岂小道贱工中有神仙游戏耶?自 问当亦哑然自笑(医本于易,章虚谷先生《医门棒喝》论之精详,此段发端与章不同,故持 论各异,非有出入也。)
小道贱工之名,数十百钱之利,其微末亦至极矣。而谓贤者为之乎,乃欲以求良医而保 生命,不唯不恕,亦且自轻良医,如何可得?盖良医虽不好利,未尝不自惜名,在病者之意,
不过谓病有大小轻重浅深之不同,小者、轻者、浅者何必定求良医,不知不遇良医则小 者、轻者、浅者必致于大、致于重、致于深,或更致于危险而不可为,此病之常势也。善卫生 者,必谨小慎微而不忽略于轻浅,以故圣人治未病,不治已病,所谓治制于未乱,保邦于未 危也。奈何世人只以金钱为重,殆至危险而不可为,则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况当是时 尚,多不能舍金钱以求保生命于一线,卒之又不能带入冥中,徒令后人笑其拙。呜呼,亦可 怜矣。
此种可怜情形,古今天下当如恒河沙数,《史记》扁鹊传谓扁鹊受桑君之术,饮上池之 水,视见垣一方人,以此视病,洞见五脏 结,尝于赵、于虢多着神效,天下尽以为能生死 人。及于齐,齐桓侯客之,入朝见曰∶君有疾,
在腠理,不治将深。桓候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候谓左右曰∶医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 为功。后五日,扁鹊复见曰∶君有疾,在血脉,不治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 不悦,又五日,扁鹊复见曰∶君有疾,在肠胃,不治必深。桓候不应,扁鹊出,桓候不悦。五 日,扁鹊复见,望见桓候而退走,桓候使人问其故,扁鹊曰∶疾之在腠理也,汤熨之所及也;
在血脉,针石之所及也;其在肠胃,酒醪之所及也。今在骨髓,虽司命无奈之何,臣是以无 请也。后五日,桓候体病,使人召扁鹊,扁鹊已逃去,桓候遂死。使圣人预知微,能使良医得 早从事,则疾可已,身可活也。人之所病病疾多,而医之所病病道少。故病有六不治∶骄恣 不论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脏气不定,四不治 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有此一者则重难治也。夫扁鹊,良医 也,桓候,富有之国君也,即使扁鹊好利,桓候非不能应,况扁鹊并无是心,其所以谆谆于桓 候者,不过欲神其术以为广大,名节则或有之,而不意桓候重财轻身,转以好利疑之,卒 致疾发而不可为,殊可哀也。又仲景见侍中王仲宣时年二十余,谓曰∶君有病,四十当眉落,
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汤可免。仲宣嫌其言忤,受汤不服。居三日,见仲宣,谓曰∶服汤否?
仲宣曰∶已服。仲景曰∶色候固非服汤之诊,君何轻命也。仲宣犹不言,后二十年,果眉落,
落后一百八十七日而死。此二事者,所谓圣人治未病也。愚尝于中风、虚劳两证辄先谆谆于 人,如扁鹊之于桓候,仲景之于仲宣,唯人不曰危词耸听,即曰意别有在,卒之皆竟如桓 候、仲宣。噫!今天下如扁鹊、仲景者无几,而如桓候、仲宣者无限,世人其不惜为桓候、仲 宣乎?抑不愿为桓候、仲宣乎?或亦望有扁鹊、仲景者乎?自计不可不早。
如必欲生命金钱并保,唯有人人读书,必兼习医,且必如吾之所谓医而后可,不然则不 得不听命于医。医欲良乎?否乎?此不待问 而知也。谚云∶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食草,世界那得有是事,世人却多有是心,此 神骏龙驹所以不世出也。
吾不敢谓世之人皆重财也,自世道衰而势利甚,捐纳之途,夤缘之风,弊混之事,日 乎天下而不可遏。虽盈千累万之金钱,亦必亟亟焉谋之而乐为用,甚至倾家荡产,以及丧 耻辱身,曾不稍自顾惜。唯一旦对于医者,则必反其所为,纵较向所乐用者,不过千万之一 二,仍如出纳之吝而不肯少宽假,此最不可解者也。岂不曰以利为利,谋生之事大,而卫生 之事小耶。亦何轻重失宜至是耶。
又尝见夫挥金如土,掷金若沙于嫖赌者矣。当其初入迷途,尚未至于倾家荡产,父兄 或预为严责,师友或婉为戒劝,皆不能阻其挥霍浪掷之心。及一旦对于医者,则又大反其所 为,虽区区者亦必靳以与人而卒之家产仍然倾荡于嫖赌中,或且召染恶疾,或且流为盗 匪,并至丧失其身而不悔,此尤不可解者也。然此特无益有损之大者耳,而凡小焉者毋论 矣。世之人盖禁绝无益之用而转为有益之用哉。
圣人之用财也,自奉俭约,待人丰浓,而于理欲之界,尤严防其出入。世人之用财,则 反是矣。于欲路上,虽恣用千万不嫌其多,于理路中,虽偶用一二即谓为过。此圣道所以日 衰,世道医道因此日坏也。然亦间有理欲并用者,则仍是求福免祸之心,非真能绳向理路,
上为作用也。如各省官医局及各赠医院,皆官界社会,所以分济贫乏也,局中院中主持医 者,不知果为良否,然一医日诊数十人者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