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盛,乃胃土之衰也,胃火既盛,而胃土愈衰,胃土既衰,复用寒凉以泻火,
火衰而胃土更衰矣。故泻火之中,即宜补土之为急,倘徒泻其火,未有不土崩者矣。治法宜 人参同用于石膏之中,大约用石膏十之七者,人参用十之三,相济而相施。火既易熄,而胃 土又不伤,断无有亡阳之祸者也。(〔批〕用石膏以泻火,即用人参以救土,实妙论妙法也 。)
或疑石膏泻胃火,有用至一两,而仍不解,几几有发狂之变,又将何药以解之乎?曰∶ 舍石 膏,再无别法也。夫发狂之病,此胃火热极,不可以常法治者也,必须用石膏至二三两,加 人参亦必二三两。又不可拘于前说,用石膏十之七,而人参用十之三也。(〔批〕知常知变 ,才见起死回生手段。)盖火盛之极者,土衰之极也,不用 人参以补元气,而唯用石膏以救其火炎,未有不败者也。此等之病,必登高而歌,弃衣而走 ,见水而入,大骂大叫,神欲外越,此呼吸存亡之秋,不得不以变法治之。倘服前药而少安 ,便有生机,否则,虽多用石膏、人参,亦何以救之哉。
或疑发狂之病,往往有少用石膏,多用人参而愈者,又是何故?曰∶发狂有虚火、邪火 之不 同。邪火之发 狂,必须多用石膏、人参,以挽回于俄顷。虚火之发狂,又宜专用人参,以定乱于须臾。岂 特石膏必宜少用,且断断不可共用也。苟虚实、邪正之不明,而用药一错,未有不下喉即杀 人者。而虚实、邪正,何以辨之,要不能舍验舌之法,而另求辨症也。正虚而发狂者神乱,
而舌必润滑;邪实而发狂者神越,而舌必红黄,且燥极而开裂纹也。以此辨症,又何误乎。
或疑石膏定狂,定胃中之火也,何以即能定心中之狂乎?不知心中之狂,乃起于胃中之 火也 。救胃火,正所以救心狂也。夫心乃火脏,胃火宜非所畏。乃胃火热而心发狂者,如本是同 舟之人,一时劫夺,变出非常。苟不诛讨,则心宫何安乎,此救狂必泻火也。
或疑寒凉之药多能杀人者,无过石膏,即黄柏、知母,亦不同其类。屏黄柏、知母而不 弃石 膏,何也?曰∶石膏,乃救死之药也。胃火热极,非石膏不能降。胃火不降,必变发狂而死 矣,用石膏救之,死症立变为生。彼用石膏而杀人者,非胃火而妄用之也。夫人身之火,最 烈者,胃火与肾火也。胃火宜泻,而肾火宜补。不用石膏以泻胃火,而反用石膏以泻肾火,
安得而不杀人乎。但肾火与胃火补泻之不同,乃宜补而用泻,亦因黄柏、知母降肾火之说而 误之也。寒凉之药,未尝不生人,彼误用之而杀人,与石膏何过乎。
或又疑屏黄柏、知母之并用,是知母不可助寒凉以杀人矣,先生偏称知母助石膏能生人,
抑 又何也?曰∶胃火之盛,原宜直降胃火,用石膏,不宜再用知母。然而胃火之所以盛,由于 肾水之衰,水虚而不能制火也。胃火既盛,势必烁干肾水,水尽而火势焰天,人即立亡矣。
用石膏以泻胃火者,正所以急救肾水也。但徒救肾水,而肾火增热,势必胃火仍旺,而不遽 熄。故又用知母,以暂退其肾中之火,则胃火无党,庶几易于扑灭也。此石膏必用知母之相 助,乃一时权宜之计,而非永久之图也。
或问石膏能泻胃火,胃火既泻,何必又用知母?先生偏誉知母助石膏之有功,似亦偏说 也。
曰∶石膏泻胃火以救肾水,不能泻胃火以泻肾火也。胃为肾之关门,胃火息而肾火犹盛,是 关门路平烽熄,而内火焚烧,岂是安宁之象。故泻胃火,即宜泻肾火也,泻肾火,非知母不 可,尤妙知母不唯止泻肾火,且能泻胃火,所以同石膏用之,则彼此同心,顾肾即能顾胃,
不比黄柏专泻肾而不泻胃也。
或问白虎汤发明真无微不晰,而石膏用之于大、小青龙汤中,尚未议及,岂白虎能杀人,
而 青龙否乎?曰∶龙性难驯,用之不当,其杀人同于白虎。夫同一石膏也,何以分称龙、虎,
亦在人用之何如耳。用之于热散之中,则名青龙;用之于寒散之中,则名白虎。石膏大凉,
用于热之内,则能解热,而不畏其凉;用于寒之内,过于大凉,虽能退热,而常生其变。似 乎白虎之汤,猛于青龙也。然而,邪在胃,非白虎不可解热;邪未入胃而将入于胃,非青龙 不可解热也。惟是石膏得桂枝、麻黄,势善升腾,用之青龙汤中,只可少而不可多,有异于 白虎汤中,石膏可以重加也。
或问青龙汤有大、小之名,分在石膏之多寡乎?曰∶石膏不可多用,不独小青龙汤也。
小青 龙之别于大青龙者,以方中用芍药也。龙性虽难驯,得芍药之酸收,则石膏不能升腾矣,盖 芍药所以制石膏也。譬如小龙初长头角,惟恐伤人,畏首畏尾,故以小名之。世人但知石膏 之猛,谁知加入芍药,则石膏正无足忌乎。惟小青龙之用石膏,不得其宜,亦有祸害,但不 若大青龙无制之横耳。
又问大青龙既然过横,何不加入芍药乎?曰∶此又不可也。邪在荣卫之间,将趋入于阳 明,
非大青龙之急用,断不能行雨以散热。若加入芍药之酸收,则风云不能际会,未免收敛有余 ,而优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