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言宜葛根汤。葛根汤治此证,则是陶节庵全生集,于葛根汤加白芷升麻,云即葛
根解肌汤,其证尚有发热、头痛、微恶寒、无汗、脉微洪等字。清任既不知阳明病之脉证为
何,而又张冠李戴,妄诋仲圣,昏蒙殆无其比。谓人生气血两管,气管通皮肤有空窍故发汗,
血管通皮肤无空窍故不发汗。是知汗非血化,汗固非即是血。然汗为心液,亦血中之热气所
蒸而成。故夺汗者无血,夺血者无汗,试无不验。夫血既蒸为汗,则已由静之动,故能透毛
孔而出。若汗出而血亦出,或无汗而血自出,则血应静而不静,不为阳之守也。其义皆在内
经,清任何足以知是。
泰西一切艺术,竭其智能,孜孜不已,无废于半途。其医于内证虽未见擅场,苟参以中
国经训,探本穷源,亦必有登峰造极之诣,如中国卢扁其人者。吾中国医流,有恒者鲜,每
读一书,旨趣未得,辄生疑畏,故往往古籍遗亡,不可复见。至内科之有器,更未之前闻,
而不知古固有之。其在宋重医学之日也,四库全书提要载,周密齐东野语曰∶尝闻舅氏章叔
恭云∶昔 襄州日,尝获试针铜人,全象以精铜为之,腑脏无一不具。其外 穴,则错金书
穴名于旁,凡背面二器,相合则浑然全身,盖旧都用此以试医者,其法外涂黄蜡,中实以水,
俾医工以分折寸,案穴试针,中穴则针入而水出,稍差则针不可入矣,亦奇巧之器也。后赵
仲南归之内府,叔恭尝写二图刻梓以传焉,今宋铜人及章氏图皆不传。按此则西洋蜡人形,
不过具有体质,而兹并 穴用针之法,悉寓其中,智巧亦何逊西人。今虽不可见矣,然吾中
国近年杰士奋兴,创制奇器者,亦颇有之。苟其挽医学之颓波,复铜人之巧制,施之证治,
用彰明效,医林之幸,正不独医林之幸也。
唐氏容川所着中西汇通医经精义一书,持中西之平,阐造物之秘,洵为有功医学,余复
何赘。兹读中西书若有所得,有可以翼唐氏书者,敢抒其一得焉。阴者藏精而起亟,故肾之
精华,必聚于上,上为末而下为本,西人谓脑主知觉,心不主知觉,是但见其上之精华而不
见其下之蕴蓄也。是不知阴为阳守,阳为阴使也。阴阳动静之理,吾中医亦岂能测识,所幸
者有神圣之遗经耳。医至今日,可谓逸矣。西医自中国周烈王时即有解剖之学,至今析极毫
厘,何如其旁,而不知犹是迹象也。内科理法云∶凡人愈留心,则知觉之事愈明。又云∶凡
能留心者,视物较清,后亦易记。不曰留脑而曰留心,可见主权自属于心。又全体通考云∶
脑筋由心丛而来,其丛乃脊髓百结两根之所为。脑筋既根于心丛,自属心主知觉,脑髓听命
于心。此可譬之电线,心发电,脊过电,而脑其至所也。盖肾生精化髓而输于脑,心以阳而
为肾之使,理固如是。必泥迹象以求,则所谓铜山西崩洛钟东应者,西医必更斥其诞矣。饮
食入胃,厘清浊两路而出,非经中间泌别不可。唐氏引西说饮水入胃,即散走膜膈,以明水
之不入小肠。然小肠岂是专受谷食者。全体通考论胃与小肠篇,皆中有糜粥字,是胃与小肠
,明系水谷杂居,外受相火之蒸化,说较胜矣。而于水谷之纳入输出与泌别若何,则一字不
题,殆未能了了也。此当以我中国圣经为断,曰∶五谷入胃,其糟粕精液宗气,分为三隧;
又曰∶中焦亦并胃口出上焦之后,此所谓受气者,泌糟粕,蒸精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
按泌别在中焦,当即西医之谓连网,王清任之谓津门者是。水不尽散膜膈者,为其分三隧也
。夫水谷经胃与小肠蒸化而后,所余皆弃物,其扬帆直下可乎?而清浊有异也,又乌得不泌
别。此又圣经明告之矣,曰∶水谷者常并居于胃中,成糟粕而俱下于大肠,济泌别汁,循下
焦而渗入焉。杨上善注云∶下焦在脐下,当膀胱上口,主分别清浊而不纳。自来医家,从不
言有两泌别者,圣经实尝言之,理亦诚然。然则泌别在下焦何处乎?西医谓肾主生溺,其图
将肾竖割之,内有万锥漏斗肾盏等名,下有溺管,肾之外廓,亦无进溺之口,溺固为肾生矣
。然余不能无疑焉。凡人饮水多者溺多,少者溺少,明系溺由饮来,一也;所饮之水,若全
不化溺,必将有肿胀泄泻等病,二也;溺待肾生,势必不给,三也;肾生之而旋泻之,竟无
所用,四也。西医因何致误,殊不可晓。唐氏谓左右两肾系有窍最深,贯脊骨,通三焦,复
有两管下接膀胱。若然,则水从中焦下焦而下者,皆历肾系抵膀胱,肾系实为泌别之处。经
言少阳属肾,肾上连肺,故将两脏,是合三焦与肺之力以施其伎巧。故知此处泌别,最有关
系。内科理法云∶肺与皮肤出气多则溺少,出气少则溺多。此即内经气化斯出之理,膀胱惟
无上口,所以溺出必待气化。乃西医言有上口,而王清任曾谛视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