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是马大爷?”“我真的是马大爷。”“马大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才间有言语冒犯,请你多多包涵。大爷嘎,你蹲堂府门口等一等,我报于我家主公主母好知闻。”
安童飞蹦纵跳,就对高厅上报。才间说格,这个人家来家贺生日格,弟兄结拜一百个,总来杠吃酒。这个安童色样好了,跑到高厅,“主公,来来,你来下子。”“安童怪声怪气,鬼声鬼气,来做底高?”“你来下子,主公。”跑到外半间,他就告诉他了哇:“主公啊,西京北门外马家巷,马大爷来了格啊 。”“格好呱,今朝是我生日,哪个带信把他格,怎晓得今朝来格。安童啊,我家舅大爷可是骑马来嘎?”“马啊,格马也不曾长脚格。”“坐轿子呱?”“轿子没轿杠。”“坐船来嘎?”“ 船没橹舵。”“坐车子来呱?”“车子啊,车子没得揽手。”“奴才,你格奴才,既不骑马,又不坐轿,又不坐船,怎得来?飞得来嘎?”“啊呀,飞来他不曾有干好格本事,马大爷这下子做人家了,自己航船来格,这个船不走水里,走干岸上来格,撑旱船来格呢。”“你格奴才,你格奴才,我干大年纪喽,也不曾听见说过 ,干岸上好航船,陆路上也好航船哩,你不胡头乱说啊。”“主公啊,你不要发火,马大爷虽然撑旱船来,身上穿着好了。他头上戴格帽子,是多年格坟顶。身上穿格衣裳裤子,是多年格风筝。脚上穿格鞋子袜子,是东海里格龙潭。”
“你格奴才,你总说格不三不四格话,我晓得你说格底高意思啊?”“主公啊,格你总不晓得,帽子是多年格坟顶,多年格坟顶,时间一长,格坟把雨水一笃,坟尖头总没得格,肇这个坟不好哇,长上一下子格青草。马大爷格帽子,像个多年格坟顶样格,就是没得顶了格,就该一个箍箍儿,箍了耳朵高头。”“格衣裳裤子,为底高像多年格风筝?”“多年格风筝坏格呢,洞穿洞落,不成腔调呢。”“格鞋子袜子像东海里格龙潭又是底高意思啊?”“啊咿嘎,主公啊,东海里格龙潭么,没得底呢。”“奴才,没得底也好穿哩?”“啊咿嘎,主公啊,怎不好穿?才间马大爷说呱,袜子没得底,两头总好对脚上套,穿起来才比旁人哨咧。”“奴才,你格奴才,我不相信我家舅大爷穷到这种腔调?”“不算太穷,我拿他头上到脚上,拢把头来说把你听。马大爷穿着好了,
他头上戴格开花帽,脚上鞋子没后跟。
身上裤子补补丁,长褂子就像九串铃。”
王誉爵一听,心想,这才害人了。我家啊这个老婆又狠,我假使不等她家这个兄弟进门,把她晓得,我又不得过身。假如等他进来,今朝干多结拜弟兄、亲眷朋友,要笑我,该这种穷鬼舅子,这怎弄相啊?
王誉爵来杠转拉几个弯,横也难来竖也难。
“好,安童,我有办法,你叫我家舅大爷,走东面耳廓门进来,千万不要等他走正门,走正门亲眷朋友要看见格,走耳廓门进来没得哪看见,你叫他坐花园里石凳高头等,你上我书房里间去,拿我格新衣裳裤子新鞋子袜子,拿得来把他换了身上,然后再带他高厅见礼么,我家些亲眷朋友,又不晓得他衣衫褴褛来格。”
安童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跑到府门外间:“马大爷,请你跟我来。”肇安童走前间么,他跟了后间,走耳廓门进去。马力心上难过了,“人家总说嘎,亲不过嫡嘎,嫡不过姊舅道理,我不过穷点啊,我家姐夫姐姐总瞧不起我哇,耳廓门是叫化子走格堂子啊,我今朝成了叫花子了哇。罢了罢哇,人到矮檐下,我不得不低头。”到了花园里么,安童就说:“马大爷,你坐堂石凳高头等等,我马上就来格。”就不曾告诉他去拿衣裳裤子把他换啊,安童打趟子对西,正好八败命扫帚星对东,对面拿起来一碰,“安童,你跑了干哨,就像跑报,你上哪去啊?”“主母娘娘,我到主公书房,拿衣服来把马大爷换。”“哪里的马大爷?”“西京你家兄弟马力来了格。”“啊,我家弟弟来了嘎,来哪里?”“呶,坐了来格凳子高头。”八败命离老远就叫:“兄弟啊,兄弟啊。”马力回过头来一望,是自己嫡亲姐姐哇,随手不肯耽搁,站起身来,跑到姐姐面前忙行礼,嫡亲姐姐叫几声:“姐姐,
我交母亲来家想你总想到肝肠断,望你总望到眼睛穿。
姐姐哇,我们今朝姊妹两个来见面, 如同捡到宝和珍。”
“兄弟,你不来家,今朝你到堂来做底高格?”“姐姐你可是不晓得格?”“我晓得底高?你望望你底高腔调?叫花子穿了也比你好点,你可晓得今朝你家姐夫生日嘎,亲眷朋友又总来堂块吃长寿面,你这种化腔,你来做底高嘎?”“啊,姐姐,爹爹么已经去了世,家里回禄三次,我受母命,来问你借点银子或者粮饭家去度命。”“呸,穷鬼,你格穷鬼,你当我不晓得,我家怎得到这腔调呱?父亲死啦得,母亲弄不住你,你蹲外间寻花问柳,赌钱吃酒,日夜蹲外间乱揪,家里把你忙穷啦得格,你来哄我说被回禄火烧啦得格,你当我不晓得啊?”
马力公子啊闻听见这一声,冤枉喊拉好几声。
马力喊声嫡亲姐姐:“人家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我这件格冤枉海能深。”“不要哭丧,今朝你家姐夫生日,你哭底高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