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说:“奴家此去荆州,有个姑父姓顾名贵,做个两任武职,还有两位表兄,总有一身武艺。大表兄名为飞毛腿顾文远;二表兄名为扑天鹏顾文忠,奴去那里安身,但不知表兄今往何方而去?”陶文灿说:“愚兄此去八盘山,倘若有日兵精粮足,到时定然着人送信,请贤妹竭力相帮。”赵小姐道:“兄长何出此言,奴家自会拔刀相助!”说罢,各自挥泪,就此分手。赵巧云往荆州而去,陶文灿奔八盘山而来——
巧云、文灿逃出门,哭坏了陶氏老夫人。
将身来到总兵处,追问哪个嚼舌根。
“你今不把女儿交还我,不上刀来也上绳。
不还我祸端谁挑起,我苦条老命同你拼。”
老夫人只是嚎啕哭,倒叫赵总兵没章程。口中只把夫人叫,今朝切莫乱弹琴。倘若苦苦要问今日事,问一问孩儿赵虎便知情。
陶夫人听说要问赵虎,心里就十分明白,定然是这个畜生搬弄出来的。他见陶文灿在这里进进出出,心存妒忌,故在老爷面前乱嚼舌根。想罢说道:“你说要问赵虎,你把他叫来当面一问。”于是赵霸着家将把赵虎叫到前厅,赵爷问道:“赵虎,你在先前所说的话,可是亲目所见?”那赵虎见老夫人在那泪水涟涟,气满胸怀,他就不敢照先前的那样说了。口里含含糊糊,说话吞吞吐吐,这里那里的乱拉乱扯。赵霸说:“你先前对我怎么说的,现在仍要照前话说来,不然,定要重责于你。胡言祸福,应受惩办!”陶氏夫人说:“要办早办,若是不办,连你这老杀才的也不得过身!”赵霸说:“夫人你且息怒,这畜生要是不说实话,难以轻饶于他。夫人你暂回后楼,老夫自有办法对他。”陶夫人说:“我把这畜生交与你,若是轻放他,我决不饶恕你。”说罢,夫人回后楼去了。再说赵虎心中有鬼,生怕把“暗谋”二字说漏嘴,所以当赵大人再次追问时,他只是支支吾吾,不敢照以前那样实说。赵霸心想,如是责罚他,又怕他旧习不改,在家常搬弄是非;要是不责他,夫人面前又不好交代。罢,不如打发他出门寻访女儿的踪迹,让他远离家门。想罢,对赵虎说:“如今我也不与你说长道短,给你五十两银子出去把你妹妹寻回来,与你万事俱休;倘若寻找无着,不见赵巧云回来,你也休想进门。”赵虎听罢,翻身便走,银子分文不要。谁想他这一去就不返回,投在严奇门下,与奸党为伍,惹风生波。
这就到清江城打擂,陶文灿此去遇凶星。
赵虎从赵府出来之后,陶氏夫人暗中着人寻找女儿赵巧云,这暂不言。且说陶文灿与赵巧云分手,这天来到清江。在路上只听人言,说清江城摆了擂台。有人说是八盘山徐洪基摆的,是为陶家报仇;有人说是总镇严霸摆的,暗捉大叛陶文灿。众说不一。陶文灿想,不问是谁摆的擂台,都要混到里面看看光景,再作他说。于是跟在行人之中,不觉傍晚已到清江。进了城门,拣了一家小小饭店安身。明日清晨,用过早点,辞别店主,往街坊上去打探,不觉来到一家“聚贤堂”酒楼。陶文灿上得楼来,拣了个坐位,那跑堂的前来问道:“客人喜欢吃什么小菜,用什么好酒?”陶大爷说:“菜不需美味珍馐,酒倒是要好的。”那酒保说:“有,有,有,让我先说几样你听听。——
一有十年陈老窖,二有山东高粱烧。
三有扬淮干大曲,四有辽东虎骨泡。
竹叶青酒碧波清,状元红里浸大枣。
木瓜酒、绿豆烧,薄荷酒是通州造。
糯米酿浆甜如蜜, 请问客官欢喜哪一号?”
陶大爷说:“我们吃酒之人,不喜欢甜酒,替我拿二十斤陈年老窖和十斤熟牛肉来,给我尝尝如何?”于是酒保搬来一坛陈年老窖,切好十斤牛肉,送到陶文灿面前,他一人自斟自饮,忽听楼梯下上来二人——
一见此人忙站起,弯腰奉揖把礼行。
开言不把别人叫,舅兄连连口内称。
来者并非别人,是宋家寨来的宋金龙,与陶文灿姊舅相称。陶文灿连忙招呼他们坐下一同吃酒。宋金龙问:“ 妹丈今从何处而来?”陶文灿将襄阳赵虎挑祸之事说了一遍,又说:“本欲往八盘山去,偏遇此地摆擂台,故在此处打听何人摆擂。但不知贤弟到此何事?与你同来的这位英雄,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与你是亲戚还是故旧?”宋金龙道:“此人乃是我的表兄,系徐州人氏,姓张名飞公,绰号叫‘死不丢’,所以聘请他前来打擂的。”陶文灿道:“原来是表舅爷,失敬、失敬,请坐吃酒。”于是三人坐下来吃酒谈心。正在酒饮半酣之际,那楼上又来四位英雄。陶大爷连忙起身说道:“四位贤弟请过来吃酒。”那四人抬头一看:“原来是陶大官人,为何到此?”陶大官人说:“贤弟请坐下再谈。”众位,你们知道这四人是谁?他们就是粉面二郎徐青,呆子窦哼和朱英、吴英四位英雄,共七人同桌饮酒。陶文灿又叫酒保搬来一坛酒,切来二十斤牛肉,遂与他们七人开怀畅饮。这时,呆子窦哼说:“妹丈,你在襄阳来到清江作甚?”陶文灿道:“贤弟不要高声,清江乃奸贼严霸之地,恐有不便,吃过酒到楼下再谈吧。”窦哼道:“妹丈不要害怕,我们来就是捉拿严霸,剿灭群奸的。”宋金龙说:“我们大家吃酒吧,不用多讲了。”于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