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苦辣酸甜过光阴。
好格空把孩儿吃,丑格总是为娘吞。
孩儿,你来阳日三间享洪福,哪晓为娘受苦辛。
孩儿,你到五七三十五天整,多请僧人共道人,
替我拜个血湖忏,等我罪孽好减轻。”
喊喊儿子,不见答应。还有个罪鬼说:“我家总养格丫头,我来喊喊她们看。小姐——
为你沿小长成人,我苦头吃得海能深。
等你长到十岁整,教你学得做指针。
起了多少早五更,坐了多少深黄昏。
挑一针来拔一针,总望你学得长成人。
要说不等你学,回头横针不会挡,竖针不会连,补格补丁,欠了丈夫肩兜上,人家又要骂。
骂么不骂别一个,总骂我累堆邋遢懒惰娘。
长到十五六岁整,多亏亲友做媒人。
有了门当并户对,女儿就是别家人。
为了你,要装新,我省吃省用聚资金。
哪怕四两黄棉花,坐夜也要纺成纱。
为了陪口夏布帐,起早坐夜捻苎麻。
你出嫁,为件衣裳不称心,叽三咕四不绝声。
瞒你父亲重去买,暗里替你做衣襟。
就是你父来晓得,我总将言劝他听。
女儿出嫁是大事,为了儿女莫要争。
你父听到我一说,揉揉肚子不做声。
女儿,等你生了男和女,为娘更加要担心。
悠篮合子忙一套,探毛衫来做衣襟。
还有四时并八节,糕团粽子花手巾。
为了等你有场面,忙坏父母也甘心。
小姐,我现在来血湖池中遭磨难,你可有一点孝顺心?
小姐,你到六七四十二天整,请班僧人或道人。
哪怕念个出狱经,超度你生身老母亲。”
又有一个罪鬼说:“你们——
喊喊儿子不见面,喊喊女儿不近身。
儿子女儿喊不到,我来喊喊丈夫身。
相公呀,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能深。
指望夫妻同到老,谁知棒打鸳鸯两离分。
恩爱夫妻难见面,只隔无情板一层。
恩夫呀,你来阳间享洪福,可晓我来血湖池中受苦辛。
相公呀,你到五七三十五天整,多请僧人共道人。
高厅上面设斋醮,超度你妻子一个人。”
喊喊丈夫,又喊不到,想想当时,生男育女,苦了伤心。
斋主家孝男孝女莫忘记,孝敬父母二双亲。
提起生男育女,苦楚多端,四季之内,各有不同。
春天养儿春风动,天天总起东南风。
抱被裹了紧同同,恐怕吹坏嫩毛孔。
大门关了挡风雨,身边还把火来烘。
神鬼还怕春三月,哪有钱吃药请郎中。
春天养儿春天苦,夏天养儿更伤心。
六月里来暖炎炎,元麦晒了摺子上。
听见一声雷阵响,姑娘小叔不见面。
我只好,左手拿簸箕,又弄箩来掮。
忙把麦子来收好,再喂孩儿吃奶浆。
夜上更加热烘天,娘抱孩儿去乘凉。
将儿丢在凉席上,抓把青草做蚊烟。
恐怕蚊虫来叮咬,手拿芭蕉扇子。
蚊子,宁可吸我千口血,莫叮我儿嫩毛孔。
夏天养儿夏天苦,秋天养儿更伤心。
秋天养儿起秋风,我来田里做苦工。
一天活计做到夜,才有工夫抱孩童。
八月初一雁门开,田里活计忙起来。
你来悠篮里哭哀哀,姑娘拿我对家喊。
丢下活计回头做,敞怀露胸就家来。
热奶奶要吃坏,风口头一转再家来。
相了中饭没空吃,先等孩儿吃饱奶。
秋天养儿秋天苦,冬天养儿更伤心。
冬天养儿苦伤心,西北风一响发冷性。
孩儿放了床上困,母亲忙了坐黄昏。
棉车弯里端然坐,天天摇到二三更。
冤家一醒床上哭,急急忙忙进房门。
脱脱衣服带儿睡,被窝里喂奶打寒噤。
一双冷脚娘身上搁,一双冷手摸娘胸。
左边撒湿不肯睡,放到右边去安身。
右边撒湿不肯困,怀抱我儿到天明。
数九寒天过残冬,天天总起西北风。
河里冻了紧同同,要洗尿布打冰冻。
两手冻了红通通,十指冻了连心痛。
为了男女两个字,千辛万苦在其中。
我在血湖遭磨难,你们果替到二三分。
丈夫和男女喊不到,只见猫犬报主恩。
忽见一只黄犬,一只花猫,来到血湖池里,喝了几口血水,又用身子洗个澡,身上血水“吸”了也不少,跳上去,抖抖身上格毛衣,再下去,
血湖里连打几个滚,血水当时浅三分。
奉劝经堂众善人,不要毒棒毒棍打中牲。
中牲好度人难度,若度中牲莫度人。
“哎呀,这个猫儿、狗子,像我家原来养格。”“不错,当时你养我不丑,吃过你家多少好东西,今朝来报答与你。”
猫犬晓得报恩典,为人怎好没孝心。
目连说:“这些猫犬还晓得报主恩情,吃了一口少了一口,吃了一分少了一分。我家母亲也养了我,我也来帮母亲喝拉几口血水。”
吃了一口少一口,报报生身养育恩。
且说一众女妇人,坐在血湖池中,耳听谯楼更鼓一敲,好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