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
王氏啊,你看看雄鹰猎户样,不如陪我去修行。”
夫妻双双又来到金鱼池。王氏说:“少爷你望望那对金鱼合得多好,前面的鱼游到东,后面的也游到东;前面的游到西,后面的也游到西。”三公子说:“王氏哎,一样的。我到东花园,你也跟到东花园,我到西花园,你也跟到西花园。”王氏一听,两滴眼泪又挂下来了——
三少爷,鱼儿还要成双对,你怎荷花失根藕无寻。
你看看鱼儿面上份,陪我回转绣楼门。
公子说:“王氏,你只晓得乱哭,又不晓得鱼在前世里是底高?”“少爷,我不晓得。”“不晓得嘛,我告诉你。
张八赵九不曾修,投生鲤鱼水中游。
前头下了沉丝网,后面下了钓鱼钩。
连梢竹子当头打,不上网来也上钩。”
金三公子看看红日将沉,乌鸦归窝,就对王氏说:“你早点上楼吧,我也把句着实话你。
劝妻休想我,及早转楼门。
将军不下马,你另外定章程。
王氏呀,你到楼上慢慢过,我到书房去修行。”
王氏见公子一走,既伤心,又发火:“梅香,你来,我对你说句话。”“主母,底高话啊?”“我做鬼对金鱼池里坍,你就直巴嗓子喊。”梅香说:“主母,这我懂的。”王氏对金鱼池里坍,梅香就放开嗓子喊:“三少爷,主母投河死!”公子头也不回,直向前走。梅香又喊——
三少爷啊,你去念佛吃长斋,就怕要惹出人命来。
公子望也不望,只当没听到。梅香又喊——
三少爷啊,官盐当作私盐卖,也作兴以假弄成真。
公子停步一望 ,心吓得直荡,一个趟子跑去抱住王氏:“你何苦呀,若在世上挨,莫对土里埋,阎王不寻你,你不要想发小鬼的财。”王氏对地上一坐,又哭了。
三少爷呀,我金鱼池里把命丧,让你无挂无碍好修行。
公子想:不要以假成真,断送命根。就说:“王氏,快点起来,我当真吃素修道啦?我是哄哄你的。”王氏听见这话,爬总爬不及:“少爷,我当真舍得这条命?我也是吓吓你的。既然如此,你跟我上楼吧。”三公子说:“王氏啊,不瞒你说,我是不想让你寻死。我许了三官菩萨,道还要修的。
今朝如上了绣楼门,地府里罪孽重千斤。”
王氏说:“三少爷,哩嗦,鬼话真多。
地府里罪孽千斤重,我帮你挑上八百斤。”
公子说:“还有二百斤哪个挑?”“还有二百斤你挑。”“你要我上楼,不要说二百斤,二两二钱我总不担当。”梅香说:“主母、三少爷,你们不要愁,还有二百斤包在我们两个丫头身上。”金三公子无可奈何,只好跟她上楼。
王氏盯紧难脱身,缠住公子上楼门。
日落西山暗昏昏,忙叫梅香点银灯。
掌好银灯,备好酒菜。一歇辰光,酒菜端到绣楼。王氏问:“少爷,这遭好吃了?”“王氏啊,我午间罚愿,要到半夜子时才好开斋。”等呀等,等到半夜,王氏说:“少爷,这遭总好吃了!”“王氏啊,这个席不正,我不坐。”王氏又叫梅香把台子搀正过来。王氏说:“少爷,这遭总好吃了吧!”“王氏啊,这个酒菜不烫,我吃了要醋心格。”王氏吩咐梅香把酒菜拿去烫烫。一歇辰光,酒菜又端到高楼。王氏说:“少爷,这遭可好吃了?”“王氏啊,你望望月亮到哪里了,可曾到半夜哩?”——
王氏推窗望明月,公子吹熄桌上灯。
王氏说:“三少爷,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大星到了东南角,七撮星到月旁边。
正是亥时下三刻,等一刻就到子时辰。”
王氏正在望星望月,公子忽然翻脸,用手对王氏一指:“王氏、王氏,你还了得!你既然望望月亮到哪里好让我开斋,为什么又要把银灯吹熄?莫非怕我先吃?
你劝我开斋都是假,还是逼我去修行。”
王氏说:“少爷,山倒下来压不死人,舌头根子要压死人呱!灯明明是你吹的,怎说是我吹的?
总说相府没得冤枉事,这个冤枉海能深。”
三公子说:“王氏啊,不要哭。我问我,吹灯要化多大力气?”“少爷,不要四两力。”“喔,四两重的罪孽你总不肯担,还想你担当八百斤?少陪了。”王氏心里着急:“少爷,就算我吹的吧。”公子说:“我只听前言,不听后语。你要我在楼上,再给个哑谜你猜猜。你晓得:‘快刀劈竹’是底高?”“少爷,这我晓得的,竹子劈起篾来,打起箍来,把我们二人一天到晚箍在一起。”“嗯,你不要头想尖了,心想偏了。
快刀劈竹两分开,到何年何月拢起来?”
王氏听听倒没指望了:“梅香,替我把门关关,窗子闩闩,叫他来得去不得!
蜻蜓歇在蜘蛛网,苍蝇叮了面糊盆。
蚂蟥叮住螺蛳脚,要脱身来难脱身。
今朝我做撑门杠,看他怎得下楼门。”
王氏脸一青胖,像个五殿阎王。对楼门上一戤,像个八太。公子想:“不好,今朝不发火,我不得走哇!”就来了个乌云推月——
把王氏推跌楼板上,将身跳出绣楼门。
三公子抬头一望,天上星光灼灼,寒气逼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