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端庄,毫无浪荡事,事叔如父,小人不敢偏屈。”县主令华下去。又问徐福:“继祖素行可端正?”徐福所答,默合华言。县主喝止。乃佯怒道:“你二人受继祖买嘱,本该各责二十,看你老了。”县主知非继祖,沉吟半晌,心生一计,喝将继祖重打二十,即钉长枷,乃道:“限三日令人寻尸还葬。”令牢子收监;发王氏还家。王氏叩头谢道:“青天爷爷神见,愿万代公侯。”喜不自胜。
  县主乃问门子道:“继祖家在何处?”门子道:“前村便是。”二人直至门首,各家睡静,惟王氏家尚有灯光,县主于壁隙窥之,见两男两女共席饮酒。杨云笑道:“非我妙计,焉有今日?”众皆笑乐,惟刘氏不悦道:“好好,你便这等快乐,亏了我夫无辜受刑,你等心上何安?”杨云道:“只要你我四人长久享此快乐,管他则甚。大家饮一大杯,赶早好去行些乐事。”王氏道:“都说何爷明白,亦未见得。”杨云道:“闲话休说。”乃抱住刘氏。刘氏口中不言,心内怒起,乃回头不顾。王氏道:“老爷限三日后追尸还葬,你放得停当否?”二人道:“丢在莲塘深处,将大石压住,不久即烂。”王氏道:“这等便好。”县主大怒回衙,令门子击鼓点兵,众人莫知其故。兵齐,乘轿亲抵继祖家,将前后围定,冲开前门,杨、张二人不知风从何起,见官兵围住,遂向后走,被后面官兵捉住,并捉男妇四人回衙,每人责三十收监。
  次早出堂,先取继祖出监,问道:“你去望江湾,路可有莲塘否?”继祖思忖良久道:“只有山中那一丘莲塘,在里面深源山下。”即开继祖枷锁,令他引路,差皂快二十余人,亲自乘轿直至其地,果然人迹罕到。继祖道:“莲塘在此。”县主道:“你叔尸在此塘内。”继祖听了大哭,跳下塘中,县主又令壮丁几人下去同寻,直至中间,得一大石,果有尸首压于石下,取起抬上岸来,见头骨带一小斧,取之洗开,见斧上凿有杨云二字,奉上县主。县主问道:“此谁名也?”继祖道:“是老爷昨夜捉的人名。”又问:“二人与你家何等亲?”继祖道:“是叔之契子。”遂验明伤处,回县取出男妇四人,喝将杨云、张秀各打四十,令他招承,不认。乃丢下斧来:“此是谁的?”二人心慌,无言可答。喝令夹起,二人面面相视,苦刑难受,乃招道:“小人与王氏有奸,被彼知觉,恐有后祸,故尔杀之。”县主道:“你既知觉察奸情为祸,岂不知杀人之祸尤大!”再重打四十,枷锁重狱。县主谓王氏道:“亲夫忍谋,厚待他人,此何心也?王氏道:“非关小妇人事,皆彼二人操谋,杀死方才得知。”县主道:“既已得知,合当先首;胡为又欲陷继祖于死地?你说何爷不明,被你三言四语就瞒过了,这泼贱可恶!”重打三十。又问刘氏道:“你与同谋陷夫,心何忍乎?”刘氏道:“此事实未同谋,先是妈妈与他二人有奸,挟制塞口,不得不从。其后用计谋杀,小妇人毫不知情,乞爷原情宥罪。”县主道:“起初是姑挟制,后来合当告夫,虽未同谋,亦不宜委曲从事。”减等拟绞;判断杨云、张秀论斩;王氏凌迟,继祖发回宁家。当申包公,随即依拟,可谓法正冤明矣。
  第八十六回 桷上得穴
  话说山西太原府阳曲县生员胡居敬,年方十八,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家道清淡,未有妻室。读书未透,偶考四等,被责归家,发愤将家资田宅变卖,得银六十两,将往南京从师读书。至江中遭风覆舟,舟中诸人皆溺死,居敬幸抱一木板在手,随水流近浅处,得一渔翁安慈救之,以衣服与换,又以银赠为盘费。居敬拜谢,问其姓名居止之处而去。居敬思回家则益贫无依,况久闻南京风景美丽,不如沿途觅食,挨到那里又作区处。及到南京,遍谒朱门,无有肯施济之者,衣衫褴褛,日食难度。乃入报恩寺求为和尚,扫地烧香却又不会,和尚要逐他去。一老僧率真道:“你会干什么事?”居敬道:“不才山西人氏,忝系生员,欲到京从师,不意途中覆舟,流落至此,诸事不会干,倘师父怜念,赐我盘费,得还乡井,永不忘恩。”僧率真道:“你归途甚远,我焉能赠你许多盘费?况你本意要到京从师,今便归去,亦虚跋涉一番。不如我供膳,你在寺中读书,倘读得好时,京城内今亦有人在此寄学,赴考岂不甚便。”居敬想:在寺久住,恐僧徒厌贱,遂乃结契率真为义父,拜寺中诸僧为师兄弟。由是一意苦心读书,昼夜不息。过了三年,遂出赴考,果登高第,僧率真亦自喜作成有功。
  先时居敬虽在寺三年,罕得去闲游,中举之后,诸师兄多有相请者,乃得遍游各房。一日,信步行到僧悟空房去,微闻棋声在上,从暗处寻见有梯,直上楼去,见二妇人在楼上着棋,两相怪讶。一妇人问道:“谁人同你到此?”居敬道:“我信步行来。你是甚妇人?乃在此间!”妇人道:“我乃渔翁安慈之女,名美珠,被长老脱骗在此。”居敬道:“原来是我恩人之女。”美珠道:“官人是谁?我父于你有甚恩?”居敬道:“今寺中举人就是我,前者未遇时,蒙令尊救援,厚恩至今未报,今不意得会娘子,我当救你。”美珠道:“报恩且慢,你快下去。今年有一郎官误行到此,亦被长老勒死,若还撞见,你命难保。”居敬道:“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