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方才提灯去看,只见主母已死,小妇人方喊叫邻族来看,那时吴十四、吴兆升就把小妇人锁了。小妇人想
  来,毕竟是他二人强奸扣死出去,故意来看,诬陷小妇人。”官令俱各收监,待明日再审。次日,又拿秋桂
  到后堂,官以好言诱道:“你家主母是怎么死了?”秋桂道:“我也不晓得。只是傍晚叫我打水洗浴,叫我
  看小官,他自进去把前后门关了。后来听得脚声乱响,口内又象是说不出,过了半时,便无声息,小官才
  啼,我去叫时他不应,门又闭了。我去叫春香姐姐拿灯来看,只见衣服也未穿,死了。”官又问:“吴十
  四、吴兆升常在你家来么?”秋桂道:“并不曾来。”又问:“茂七来否?”秋桂道:“常在我家来,与春
  香姐姐笑。”官审问详细,取出一干人犯到堂道:“吴某二人事已明白,与他无干。茂七,我知道你当初叫
  春香做脚不遂,后来你在他家稔熟,晓得陈氏在外房洗浴,你先从中间藏在里房,俟陈氏进来,你掩口强
  奸,陈氏必然喊叫,你恐怕人来,将咽喉扣住死了。不然,他家又无杂人来往,哪个这等稔熟?后来春香见
  事难出脱,只得喊叫,此乃掩耳盗铃的意思。你二人的死罪定了。”遂令程二将棺埋讫,开豁邻族等众,即
  将行文申明上司。程二忠心看顾小主不提。
  越至三年时,包公巡行山东曲阜县,那茂七的父亲学六具状进上:
  诉为天劈奇冤事:民有枉官为申理,子受冤父为代白。枭恶程二,主母身故,陷男茂七奸杀,告县惨刑
  屈招。泣思奸无捉获,指奸恶妻为据;杀不喊明,驾将平日推原。伊妻奸不择主,是夜未知张谁李谁;主母
  死无证据,当下何不扭住截住?恶欲指鹿而为马,法岂易牛而以羊。乞天镜。照飞霜。详情不雨,盆下衔 恩。哀哀上诉。
  包公准状。次日,夜阅各犯罪案,至强奸杀命一案,不觉精神疲倦,蒙睡去。忽梦见一女子似有诉冤之
  状。包公道:“你有冤只管诉来。”其妇未言所以,口吟数句而去道:“一史立口阝人士,八厶还夸一了
  居。舌尖留口含幽怨,蜘蛛横死恨方除。”时包公醒来,甚是疑惑,又见一大蜘蛛,口开舌断,,死于卷
  上。包公辗转寻思,莫得其解。复自想道:“陈氏的冤,非姓史者即姓朱也。次日,审问各罪案明白,审到
  此事,又问道:“我看起秋桂口词,他家又无闲人来往,你在他家稔熟,你又预托春香去谋奸,到如今还诉
  什么冤?”茂七道:“小的实没有此事,只是当初县官做杀了,小的有口难分。今幸喜青天爷爷到此,望爷
  爷斩断冤根。”包公复问春香,亦道:“并无此事,只是主母既死,小妇人分该死了。”包公乃命带春香出
  外听候,单问张茂七道:“你当初知陈氏洗浴,藏在房中,你将房中物件一一报来。”茂七道:“小的无此
  事怎么报得来?”包公道:“你死已定,何不报来!”茂七想道:“也是前世冤债,只得妄报几件。”他房
  中锦被、纱帐、箱笼俱放在床头。”包公令带春香进来,问道:“你将主母房中使用物件逐一报来。”春香
  不知其意,报道:“主母家虽富足,又出自宦门,平生只爱淡薄,福生帐、布被、箱笼俱在楼上,里房别无
  他物。”包公又问:“你家亲眷并你主人朋友,有姓朱名史的没有?”春香道:“我主人在家日,有个朱吏
  部公子相交,自相公被掳,并不曾来,只常年与黄国材相公在附近读书。”包公发付收监。次日观风,取弘
  史作案首,取黄国材第二。是夜阅其卷,复又梦前诗,遂自悟道:“一史立口阝人士,一史乃是吏字,立口
  阝是个部字,人士乃语词也。八厶乃公字,一了是子字。此分明是吏部公子。舌尖留口含幽怨,这一句不会
  其意。蜘蛛横死恨方除,此公子姓朱,分明是蜘蛛也。他学名弘史,又与此横死声同律;恨方除,必定要问
  他填命方能泄其妇之恨。次日,朱弘史来谢考。包公道:“贤契好文字。”弘史语话不明,舌不叶律。包公
  疑惑,送出去。黄国材同四名、五名来谢。包公问黄生道:“列位贤契好文字。”众答道:“不敢。”因问
  道:“朱友的相貌魁昂,文才俊拔,只舌不叶律,可为此友惜之。不知他还是幼年生成,还是长成致疾?”
  国材道:“此友与门生四年同在崇峰里攻书,忽六月初八日夜间去其舌尖,故此对答不便。”诸生辞去。包
  公想道:我看案状是六月初八日奸杀,此生亦是此日去舌,年月己同;兼相单上载口中血出,此必是弘史近
  境探知门路去向,故预藏在里房,俟其洗浴已完,强奸恣欲,将舌入其口以防发喊。陈氏烈性,将口咬其
  舌,弘史不得脱身,扣咽绝命逃去。试思此生去舌之日与陈氏奸杀之日相符,此正应“舌尖留口含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