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叹道:“一念之善,得以报冤。”乃遣孙氏将夫骸骨安葬。后来葛洪之子登第,官至节度使。
  第十六回 鸟唤孤客
  话说江阴有一布客,姓谢名思泉,从巴州发布回家,打从捷路苦株地经过,一路崎岖,五里无人,山大无比。其山凹中有一人家姓谭,兄弟二人,假以打柴营生。兄名贵一,弟名贵二,二人人面兽心,凡遇孤客经过,常常谋劫。思泉正欲借问路程,望见二人远远而来,忙近前唱个喏道:“大哥休怪。此去江阴还有几日路程?”贵一答道:“只有三日之遥。”贵二便问:“客官从何处来?”泉答道:“小弟巴州发布回,到此失路,望二兄相引。”二人指道:“那山凹小路可去。”泉只道二人是樵子,不在意下。来到前途,又是峻岭难攀,只得等人问路。不觉贵一兄弟赶到,将刀挥中思泉后脑,鲜血淋漓,气绝而死,二人将尸埋在山旁。当得银千两,兄弟归家将银均分,半年未露。
  包公出巡巴州,从苦株地经过,行至半路间,忽听鸟音连唤:“孤客孤客,苦株林中被人侵克!”包公遂转镇司安歇,差张龙、李虎寻鸟叫之去所,看是甚么冤枉。张、李领命去到苦株林,仍见那鸟叫声如前,即看那鸟所在寻个踪迹,只见山凹土穴露出死人尸首。张、李回报,包公大惊。是夜,凭几而卧,梦见一人散发泣于案前,歌绝句云:
  言身寸号是咱门,田心白水出江阴。
  流出巴州浪漂泊,砥柱中流见山凹。
  桂花有意逐流长,潭涯绝地起萧墙。
  若非文曲星台照,怎得鳌鱼上钓钩。
  歌罢又诉道:“小人银两俱编《千字文》号,大人可差人去他床下搜取,便见明白。”诉讫,乃含泪而去。包公遂会其意。待天明升堂,差张、李二人径往苦株林,牌拘贵一、贵二到堂审究。喝道:“你兄弟假以砍柴为由,惯恶谋人,好生细招。免受重刑。”二人强辩不认。又差赵虎、李万往他家床下搜出白银若干,包公将银细看,果编得有字号。遂骂道:“劫银在此,还不直招!”令左右将兄弟捆打一番。二人受刑不过,只得从实招认。于是唤张龙、李虎押贵一兄弟二人去法场,斩首悬挂巴州门,晓喻示众,其家抄洗,银物入官。
  第十七回 临江亭
  话说开封府有一富家吴十二,为人好交结名士。娶妻谢氏,容貌风情极侈。吴十二有个知己赶满,是个轩昂丈夫,往来其家甚密。谢氏常以言挑之,韩满以与吴友交厚,敬之如嫂,不及于乱。一日冬残,雪花飘扬,韩满来寻吴友赏雪。适吴十二庄上未回,谢氏闻知韩满来到,即出见之,笑容可掬,便邀入房中坐定,抽身入厨下,整备酒食进来与韩满吃,坐在下边相陪。酒至半酣,谢氏道:“叔叔,今日天气甚寒,婶婶在家亦等候叔回去同饮酒否?”韩满道:“贱叔家贫,薄酌虽有,不能够如此丰美。”谢氏有意劝他,饮了数杯,淫兴勃然,斟起一杯起身送与韩满道:“叔叔,先饮一口看滋味好否?”韩满大惊道:“贤嫂休得如此。倘家人知之,则朋友伦义绝矣。从今休要这等。”说罢推席而起。走出门,正遇吴十二冒雪回来,见韩满就欲留住。韩满道:“今日有事,不得与兄长叙话。”径辞而去。吴十二入见谢氏问:“韩故人来家,如何不留待之?”谢氏怒道:“汝结识得好朋友,知汝不在家故来相约,妾以其往日好意,备酒待之,反将言语戏妾,被我叱几句,没意思走去。问他则甚?”吴十二半信半疑,不敢出口。过了数日,雪霁天睛,韩满入城来,恰遇吴友在街头过来,韩满近前邀入店中饮酒。满乃道:“兄之尊嫂是个不良之妇,从今与兄不能相会于家,恐遭人有嫌疑之诮。”吴十二道:“贤弟何出此言”就是嫂有不周之言,当看我往日情分,休要见外。”韩满道:“兄长门户自宜谨密,只此一言,余无所嘱。”饮罢,各散而去。次年春,韩满有舅吴兰在苏州贩货,有书来约他,满要去,欲见吴十二相辞,不遇径行。比及吴友知之,已离家四日矣。
  吴十二有家人汪吉,人才出众,言语捷利,谢氏爱他,与之通奸,情意甚密。一日,吴十二着汪吉同往河口收讨帐目,汪吉因恋谢氏之故,推不肯去,被吴十二痛责一番,只得准备行李,临起身,入房中见谢氏商议其事。谢氏道:“但只要你有计较谋害了他,回来我自有主张。”汪吉欢喜领诺,同主人离家,在路行了数日,来到九江镇,问往日相识李二艄讨船,渡过黑龙潭,靠晚泊船龙王庙前,买香纸做了神福。汪吉于船上小心服侍,吴十二饮得其醉。李艄都去歇息。半夜时,吴十二要起来小便,汪吉扶出船头,乘他宿酒未醒,一声响,推在落江中。故意惊叫道:“主人落水!”比及李艄起来看时,那江水深不见底,又是夜里,如何救得!挨到天明,汪吉对李艄道:“没奈何,只得回去报知。”李艄心中生疑,吴某死必不明。撑回渡船自去。汪吉忙走回家,见谢氏密道其事。谢氏大喜,虚设下灵席,日夜与汪吉饮酒取乐,邻里颇有知者,隐而不言。
  话分两头,再说韩满。因暮春时景,偶出镇口闲行,正过临江亭,远远望见吴十二来到,韩满认得,连忙近前携住手道:“贤兄因何来此?”吴十二形容枯槁,皱了双眉,对韩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