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漳州说道 :“福州强盗王际明,劫得寿宁毛荣金银及妇女,俱寄在海口周林家中 。”漳州知府丁永祚见是按察司词讼,发郭四府审问,即差本府皂隶四名 ,同前快手俱到海口周家去 。府差认得周林 ,即叫曰:“丁爷有牌在此 。”周林听得丁爷牌到,心中犹豫,不知是什么干系,连忙请众公差上厅坐定。吃罢茶后,请牌看。郭爷快手骂曰:“老不知死,按察司牌票,这等易看!”两人走上面前,便打两掌,取出铁链来锁。周林见锁,心中慌了,便吩咐家中宰猪相待。酒饭中间,周林再三求牌一看。快手刘夫取出牌来,周林细读一遍:建宁府理刑厅,蒙按察司周爷批据,本府寿宁县姚克廉状告强盗劫掳事。拿得强盗王际明等,供招财帛、妇女真赃 ,俱寄海口周林窝藏,理合拿究。今差捕盗刘夫等,速拿窝主及财物、妇女,到厅对理。毋违。
  周林见牌票,乃对刘差曰 :“我原不知王际明为盗。他委实将两个妇人及衣银数事寄在我家。今既扳我作窝主,只得对 理 。”即打发府差银四两,本府皂隶银八钱,即日将妇人、衣银一齐起身,解到建宁府来见郭爷。刘夫禀曰 :“今解得周林等到了。”郭爷叫放出姚克廉来认。克廉一见姐姐,上前扯住,两下大哭。郭爷叫姚氏、陈氏且在外面俟候。复取出际明及邻右、娼妇、克廉来审。王际明诸人,仍旧是前日之言,遂不更改。郭爷曰 :“姚克廉真是与此妇歇宿?”窦呈曰 :“委实无假。”娼妇曰:“同睡一夜,怎么敢谎。”郭爷曰:“只怕是谎。”
  王际明曰:“若是谎,甘当死罪。”郭爷曰 :”外面取姚、陈二妇过来。”际明听说姚、陈名字,心中不胜惊恐。
  二妇来到台前 ,见了王、赵二贼,亦不怕法,上前揪住,用口把二贼脸上连咬几口,哭诉曰 :“小妇人良家之女,本存节操,遭此二贼用麻药拐走,打作娼妇,彼时即欲自尽,止为未见丈夫儿子,故此隐忍到此。今得爷爷申究,终身不忘大恩!”
  诉罢啼哭不止。郭爷闻说,不觉泪下,叫取粗板子将王、赵二贼各责四十;邻右窦呈等各责三十。王、赵该拟用毒杀人之律,问发陕西丹卫充军 ;窦呈等人受赂偏证,拟杖一百,徒三年,追赃发配大安驿摆站;其二娼妇判与姚氏、陈氏为婢,叫克廉带妇归家。遂命各犯画招已毕,克廉、姚、陈二氏磕头谢恩而去。郭爷即判曰:审得王际明、赵成让买良为娼,良心尽丧,只图苟利肥家,不顾名节扫地。路经寿宁,欺妇野处,计献饼食幼童,遂赚二妇入圈,舟载洪塘,勒为贱妓,鳏人之夫,孤人之子。毛氏惊遭虎水,姚生陡识勾阑,不思宪司,法守难逃,敢嘱邻右、妓妇妄证,若不究出周林,必难杜此贼恶。王、赵减死,充军山丹;窦、彭党恶,摆站大安;二妓拨付姚、陈为婢。克廉为姐申究,罚罪无私,立案存照,招报按察司。




郭公案
第二 编人 命
吴旺打死人命



  瓯宁县三都项龙街吴旺,三代豪富,钱粮一百五十石。放债取利,每要对本加五,乡中人皆怨恶詈骂。只有一等极穷无聊之人,要银供给衣食,不得不吃亏与他揭借。
  时有罗滩罗子义,卖米营生,攒得升合供家,有兄子仁亦要买米去卖。一日,托保叶贵立批,借出吴旺银九两一钱,准作十两 ,本外要加利五两。罗子仁要去买米,只得忍气受去。
  谁想罗子仁一下有些时运,买米去银七两,载到福州去,适逢州中米缺,不消三日,变出价银一十六两。就在州下买得鱼货,上到浦城去卖。又值货贵,遂得两倍利钱,收银三十六两。除了费用,即在浦城又买米去福州卖,仍是前价,又得本利五十七两。复买鱼货 ,到建宁府来卖了十日,刚刚算得银一百两。
  罗子仁心中大喜,连夜赶到家,将银与兄弟、妻子看了,即买办三牲,酬还愿信。
  天早请得中人叶贵来家,酒肴相待。叶贵问曰 :“尔今去了半年,生意颇得利乎?”子仁曰 :“托赖洪福,也攒得四五两银子。今日央你来,我把吴旺财主这项债还了他,年月虽未满足,也对银一十五两 。”自同叶贵到吴宅交还前债。吴旺出 来相陪,问曰:“得利乎?”罗子仁曰:“托赖财主造化,亦攒得二三十金 。”吴旺知他得利,即取天平来对。中人叶贵将银对了一十五两。吴旺说:“如何对这些?”罗子仁曰:“批字原加五利息,况且年月未满,止是半年,只该二两五钱利息,只是小人多得财主提携,亦不敢论年月。”吴旺曰:“我这里放债,哪管年月?出门便要加一日,今你得许多利钱,合该还我二十五两,中人可再对来。”罗子仁曰:“乡中借债,自然只照原批、乡例还息,你今何得蛮来叠算,违禁取利?国有律法,私债事情,要人心服。安可如此强横?”吴旺被他说得无理,遂翻过脸皮,将罗子仁骂道 :“尔当初手无分厘银子,一贫如洗,纵有擎天本事,亦无施展。今得我银做买卖,不消半年,身衣口食,一家件件充足,合该一本十利,欢喜还我。自古钱归算路。
  尔这欺心狗骨头!”罗子仁曰:“我不还你,乃是欺心!前得你九两一钱成色银子,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