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射下来的,你倒凑现成,那里有这等便宜事?快快送还便罢,休要惹我小将军动手。”那拿剑的女子喝道:“胡说!这鹿明明是我妹子一箭射倒的。你要赖我,我就肯还你,只怕我手中这双剑也未必肯。”汤怀大怒道:“好贱人!我看你是个女子,好言问你取讨,你反敢无礼么?”就把枪倒转,一枪杆打来。那女将举剑隔开,劈面就砍。恼得汤怀心头火起,使开枪耍耍耍一连几枪,那女将力怯,招架不祝恼了使双刀的女将,把马一拍,舞动日月刀,上来帮助。孟邦杰看得高兴,抡开双斧,上前接祝两男两女,捉对儿厮杀。那女将抵敌不住,虚晃一刀,转马败将下去。汤、孟二人那里肯罢,随后追赶。
  不到二三里地面,来到一所大庄院,背靠一座大高山,庄前一带合抱不拢的大树。那女将到了此地,竟带领女兵转入庄内,将庄门紧紧关闭,竟自进去了。那汤怀赶到庄门口,高声大叫:“你那两个贱人不还我鹿,待躲到那里去?快快把鹿送了出来,万事全休。若不然,惹得老爷性发,把你这个鸟庄子放一把火烧做了白地!”
  叫了一回,不见动静。孟邦杰道:“哥哥,我们打进去,怕他怎的?”汤怀道:“那怕他是皇帝家里!”
  二人正待动手,只见庄门开处,走出一位老者,年过半百,方脸花须,头戴逍遥巾,身穿褐色绒袍。背后跟随三四个家将,各挂一口腰刀,慢慢的踱将出来,问道:“是那里来的村夫,上门来欺负人?我这村庄非比别处,休来讨野火吃!”汤怀正要开口,却是孟邦杰枪上前一步,在马上躬身道:“老丈听者,我们二人乃是岳元帅麾下护粮统制。今日在此经过,在山前寻些野兽下酒。方才射倒一鹿,却被你们庄里两个女将恃强抢去,故此特来取讨。”那老者听了,便道:“原来为此!
  一只鹿值得甚事,大惊小怪!你们既是两位护粮将军,且请进小庄待茶。方才这两个是小女,待老夫去把鹿讨来奉还便了。”汤、孟二人见那老者言语温和,遂跳下马来,跟随老者进庄。庄客把马拴好在庄前大树上。
  二人到了大厅上,撇下了兵器,望老者见礼毕,分宾主坐定。老者请问:“二位高姓大名?现居何职?”汤怀道:“小将姓汤名怀,是岳元帅从小结拜的义弟。
  这个兄弟乃是山东孟邦杰涸恶了刘鲁王,投在岳元帅麾下,都做统制之职。今奉元帅将令,催粮到此,偶尔逐鹿,多有唐突!请问长者尊姓大名?此地名何所?”老者道:“老夫姓樊名瑞,向为冀镇总兵,目今告病休官在家。此间后面高山,名为八卦山,因老夫贱姓樊,此庄顺口就叫做樊家庄。今日难得二位将军到此,山肴野蔬,且权当接风。”二人连称:“不敢!原来是前辈尊官,小将们不知,多有冒犯,望乞恕罪!”
  正说之间,左右安排桌凳,摆列酒撰。二人连忙起身作谢,说道:“小将们公事在身,不敢久停。这鹿不还也罢,就此告辞了。”樊瑞道:“二位既来之,则安之。且请略坐一坐,老夫还有话请教。”二人只得告礼坐下。两边家将斟过酒来,各人饮过了几杯。樊瑞开言道:“二位将军在外,终日在兵戈丛内驰骋,还念及家中父母、妻孥否?”汤怀道:“不瞒老伯说,向来年荒时候,老父母都已见背。连年跟着岳元帅南征北讨,也不曾娶得妻室,倒也无甚牵挂。”樊瑞道:“如此正好尽力王事,但孟将军青年,必竟椿萱还茂?”邦杰听了,不觉两泪交流,遂将刘猊行凶之事,告诉一遍,因此亦未有妻室。樊瑞听了二人说话,暗暗点头,道:“难得,难得!老夫有一言,二位亦不必推辞。老夫向为总兵,只为奸臣当道,不愿为官,隐居于此。年已望六,小儿尚幼。只因两个小女,一向懒学女红,专好抡刀舞剑,由他娇养惯了,故今年虽及笄,尚未许人。恰好老夫昨夜三更时分,梦见两只猛虎,赶着一鹿奔入内堂。今日得遇二位到此,也是天缘。老夫意欲将两个小女,招赘二位为东床娇客,未知二位意下若何?”二人听了,心中大喜,只得假意道:“极承老伯不弃!但恐粗鄙武夫,怎敢仰攀高门闺秀?”樊瑞道:“不必固逊,前日藕塘关金舍亲曾有书来,说岳元帅已将‘临阵招亲’一款革除。今贤婿们军粮急务,难于久留,趁今日黄道吉辰,便行合卺。”遂饮了几杯,撤过筵席,叫庄丁:“去把二位将军的马,牵入后槽喂养。”一面端整花烛,安排喜筵;一面差人去近村庄,请过邻里老友来赴喜酌。那些近庄亲邻,亦都来贺喜。一时间,厅堂上点得灯烛辉煌,请出樊老夫人来,拜见了岳父、岳母,然后参天拜地,送入洞房。有诗曰:堪夸女貌与邮才,天合姻缘理所该。十二巫山云雨会,襄王今夜上阳台。
  合卺已毕。汤、孟二人出到厅堂,款待众客。正在饮酒之间,家将来报说:“公子回来了。”但见家将们扛抬着许多獐麂兔鹿之类,放在檐下。后边走进一位小英雄,前发齐眉,后发披肩,年纪十二三岁,生得一表人材,原来就是有名的虎将樊成,上厅来先见了爹爹。樊老将军便问:“这次因何去了十数日方回?”樊成道:“那近山野兽俱已拿尽,故尔远去兴围,迟了几日。”老将军道:“过来与两位姐夫见礼。”樊成道:“孩儿不省怎么就招得这两位姐夫?”老将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