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副元帅起身。岳飞等领了十万人马,辞驾出朝,大兵下来,不表。
  再说大金四太子兀术,领兵三十万,直至黄河。这日小番过河探听,回来报与兀术知道:“这件东西,十分厉害!南蛮守住,摆着大炮在口,怎得过去?”兀术心中好生忧闷。
  再说山东刘豫,自从降金以来,官封鲁王之职,好生威风!这日坐在船中,望见那船上旗幡光彩,刘豫问小番道:“为何我的船上旗幡如此,不见光彩?”那平章道:“这是北国亲王,才有此旗。”刘豫道:“就是那珍珠宝篆云幡么?”小番道:“正是珍珠宝篆云幡。”刘豫想了一想,吩咐:“备一只小快船来。”刘豫上了快船,竟往兀术水寨而来。
  平章报上兀术船中道:“刘豫候旨。”兀术道:“宣来。”刘豫上船,见了兀术。兀术道:“你来见某家,有何事故?”刘豫奏道:“多蒙狼主恩典,赐臣王位,但是没有珍珠宝篆云幡,显显威风!求狼主恩赐一幡,以免众邦兵将欺臣。”兀术大怒道:“你有何大功,连孤家的幡都要了?”刘豫奏道:“主公若赐了臣这面宝幡,黄河即刻可以渡得过去。”兀术道:“既如此,也罢,就将宝幡赐与你罢!”
  刘豫谢恩,下了小船,回到自己船上,就将宝幡扯起。不多时,只见各处保驾大臣,认是兀术出了水寨,齐上船来保驾。刘豫走出船头,站着说道:“众位大臣,这不是狼主的龙船,这宝幡是狼主赐与我的。”众皆默然,放船来见兀术,一齐启奏道:“宝幡乃狼主旗号,为何赐与刘豫?”兀术道:“刘豫要我赐他此幡,说是黄河立刻可渡,故此赐与他的。”众平章才知为此,各各散去,不表。
  且说刘豫在船中思想:“威风是威风了,只是这黄河怎生渡得过去?”想了一想,道:“有了。”遂换了衣服,下了快船,叫军士竟往对岸摇来。也是他的造化,远远望见两淮节度使曹荣的旗号,刘豫便叫把船直摇到岸边。早有兵丁问道:“何人的船?”刘豫道:“烦你通报元帅,说有一个姓刘名豫的,有机密事相商,在外等候。”军士报进营中,曹荣想道:“刘豫亲来,不知何事?”忙来到水口看时,果是刘豫。刘豫忙上岸,深谢曹荣救命之恩,尚未答报,实为记念。曹荣道:“亲家在彼如何?”刘豫道:“在彼官封鲁王之职,甚是荣耀。今日到来,相劝恩兄共至金国,同享荣华,不知可否?”曹荣道:“既是金国重贤,我就归降便了。”刘豫道:“兄若肯去,王位包在弟身上。”曹荣道:“要去,只在明晚,趁张所在于汴梁、岳飞入都未回,特献黄河,以为进见之礼。”
  刘豫别了曹荣,下船来至北岸见兀术。兀术宣进船中。刘豫奏道:“蒙狼主恩赐宝幡,臣特过黄河探听。会着臣儿女家亲家两淮节度曹荣,臣说狼主宽洪仁德,敬贤礼士,讲了一番。那曹荣听臣之言,约在明晚献上黄河,归顺狼主。特来启奏。”
  兀术想道:“那曹荣被他一席话就说反了心,也是个奸臣。”乃向刘豫道:“你且回船,孤家明日去抢黄河便了。”刘豫领命而去。兀术暗想:“康王用的俱是奸臣,求荣卖国之辈,如何保守得江山?”一面与军师哈迷蚩商议发令,准备明日行事。
  当日已过。到了次日,将至午后,兀术慢慢发船而行。原叫刘豫引路而进,看看将至黄昏时分,引着兀术的船,一齐拢岸。这边曹荣在此等候,见兀术上岸,跪着道:“臣曹荣接驾,愿狼主千岁千千岁!”哈迷蚩道:“主公可封他王位。”兀术就封曹荣为赵王之职,曹荣谢了思。兀术吩咐牵马过来,兀术上马,叫刘豫、曹荣在此料理船只,自己提斧上前。那些各营闻得曹荣降了兀术,俱各惊慌,各自逃生,不表。
  话说吉青自从岳爷进京之后,一连几日,果然不吃酒。那日兀术因刘豫过河,差了一个该死的探子,领了两三个人扮做渔人,过河来做细作,却被岳爷营中军士拿祝吉青拷问得实,解上大营。元帅大喜,拔了十坛酒、十只羊来犒赏。吉青道:“元帅所赐,且开这一回戒,明日便不吃了。”当时一杯不罢,两杯不休,正吃得大醉,还在那里讨酒吃。军士来报道:“兀术已经过河,将到营前了,快些走罢!”
  吉青道:“好胡说!大哥叫我守住河口,往那里走?快取我的披挂过来,待我前去打战!”
  那吉青从来冒失,也不知金兵厉害,况又吃得大醉。家将捧过衣甲来,吉青装束上马,犹如风摆柳,好似竹摇头,醉眼朦胧,提着狼牙棒,一路迎来,正遇着兀术。兀术看见他这般光景,说道:“是个醉汉,就砍了他,也是个酒鬼,叫他死不瞑目。”便叫:“南蛮,某家饶你去罢!等你酒醒了,再来打战。”说罢,转马而去。吉青赶上道:“呔,狗奴!快些拿了头来,就放你去!”举起狼牙棒打来。兀术大怒道:“这酒鬼自要送死,与我何干。”掇转马头,就是一斧。吉青举棒来架,震得两臂酸麻,叫声:“不好!”把头一低,霎的一声响,那头盔已经削下。吉青回马就走,这八百儿郎是岳老爷挑选上的,那里肯乱窜,都跟着逃走。兀术拍马追将下来,一连转了几个弯,不见了吉青。回看自己番兵都已落后,一个也不见,况且半夜三更,天色昏黑。正欲回马,只听得吉青又在前面林子中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