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之人,后会无期。再二十年后,我小徒道悦在金山上,与今郎倒有相会之日。谨记此言,老僧从此告别。”周侗道:“如此说来,俱是小弟得罪,有误师父了。”长老道:“此乃前定,与老弟何罪之有?”说罢,即进云房去取出一册兵书,上用锦匣藏锁,出来交与周侗。周侗吩咐岳飞好生收藏。
  拜别下山,回至王家庄。周侗好生欢喜,就叫他弟兄们置备弓箭习射,将枪法传授岳飞。他弟兄四个每日在空场上开弓射箭,舞剑抡刀。一日,周侗问汤怀道:“你要学什么家伙?”汤怀道:“弟子见岳大哥舞的枪好,我也枪罢。”周侗道:“也罢,就传你个枪法。”张显道:“弟子想那枪虽好,倘然一枪戳去,刺不着,过了头,须得枪头上有个钩儿方好。”周侗道:“原有这个家伙,名叫‘钩连枪’。
  我就画个图样与你,叫你父亲去照样打成了来,教你钩连枪法罢!”王贵道:“弟子想来,妙不过是大刀,一下砍去,少则三四个人,多则五六个。若是早上砍到晚上,岂不有几千几百个?”周侗原晓得王贵是个一勇之夫,便笑道:“你既爱使大刀,就传你大刀罢!”
  自此以后,双日习文,单日习武。那周侗是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师父,又传过河北大名府卢俊义的武艺,本事高强。岳飞又是少年,力量过人。周侗年迈,巴不得将平生一十八般武艺,尽心传授与螟蛉之子。所以岳飞文武双全,比卢、林二人更高。这也不在话下。
  一日,三个员外同先生在庄前闲步,只见村中一个里长,走上前来施礼道:“三位员外同周老相公在此,小人正来有句话禀上。昨日县中行下牌来小考,小人已将四位小相公的名字开送县中去了,特来告知。本月十五日要进城,员外们须早些打点打点。”王明道:“你这人好没道理!要开名字也该先来通知我们,商议商议,你知道我们儿子去得去不得?就是你的儿子也要想想看。怎的竟将花名开送进县?那有此理!”周侗道:“罢了!他也是好意,不要埋怨他了。令郎年纪虽轻,武艺可以去得的了。”又对里长道:“得罪你了,另日补情罢!”那里长觉道没趣,便道:“好说!小人有事,要往前村去,告别了。”周侗便对三个员外说道:“各位贤弟,且请回去整备令郎们的考事罢。”众员外告别,各自回家。
  周侗走进书房来,对张显、汤怀、王贵三个说:“十五日要进城考武,你们回去,叫父亲置备衣帽弓马等类,好去应考。”三人答应一声,各自回去,不提。周侗又叫岳飞也回去与母亲商议,打点进县应试。岳飞禀道:“孩儿有一事,难以应试,且待下科去罢!”周侗便问:“你有何事,推却不去?”那岳飞言无数句,话不一席,有分教:千人丛内,显穿杨手段;五百年前,缔种玉姻缘。不知岳飞说出几句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岳飞巧试九枝箭李春慨缔百年姻
  诗曰:未曾金殿去传肿,先识鱼龙变化多。不用屏中图孔雀,却教仙子近嫦娥。
  话说当时周侗问岳飞:“为着何事,不去应试?”岳飞禀道:“三个兄弟俱豪富之家,俱去备办弓马衣服。你看孩儿身上这般褴褴褛褛,那有钱来买马?为此说是且待下科去罢。”周侗点头道:“这也说的是。也罢,你随我来。”岳飞随了周侗到卧房中。周侗开了箱子,取出一件半新半旧的素白袍、一块大红片锦、一条大红鸾带,放在桌上,叫声:“我儿,这件衣服,与你令堂说,照你的身材改一件战袍,余下的改一顶包巾。这块大红片锦,做一个坎肩、一副扎袖。大红鸾带,拿来束了。将王员外送我的这匹马,借与你骑了。到十五清早就要进城的,可连夜收拾起来。”岳飞答应一声,拿回家去,对母亲说知就里,安人便连夜动手就做。
  次日,周侗独坐书房观看文字,听得脚步响,抬头见杨怀走进来道:“先生拜揖!家父请先生看看学生,可是这般装束么?”周侗见那汤怀头上戴一顶素白包巾,顶上绣着一朵大红牡丹花;身上穿一领素白绣花战袍,颈边披着大红绣绒坎肩,两边大红扎袖,腰间勒着银软带,脚登乌油粉底靴。周侗道:“就是这等装束罢了。”
  汤怀又道:“家父请先生明日到合下用了饭,好一同进城。”周侗道:“这倒不必,总在校场会齐便了。”
  汤怀才去,又见张显进来,戴着一顶绿缎子包巾,也绣着一朵牡丹花;穿一件绿缎绣花战袍,也是红坎肩,红扎袖,软金带勒腰,脚穿一双银底绿缎靴。向周侗作了一个揖道:“先生看看学生,可象武中朋友么?”周侗道:“好!你回去致意今尊,明日不必等我,可在校场中会齐。”
  张显答应回去,劈脚跟王贵走将进来,叫道:“先生请看学生穿著何如?”但见他身穿大红战袍,头戴大红包巾,绣着一朵白粉团花;披着大红坎肩,大红扎袖,赤金软带勒腰,脚下穿着金黄缎靴。配着他这张红脸,浑身上下,火炭一般。周侗道:“妙啊!你明日同爹爹先进城去,不必等我。我在你岳大哥家吃了饭,同他就到校场中来会齐便了。”
  方才打发王贵出去,岳飞又走进来道:“爹爹,孩儿就是这样罢?”周侗道:“我儿目下且将就些罢!你兄弟们已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