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俞元看见薛氏一家受枉,来对妻子说:“薛丁山父子有大功于朝,不幸一门俱要遭害,我想薛氏后代绝矣。吾欲将俞荣也是三岁,此子算命养不大的,又且多病,换了薛蛟,后来有靠。”杜氏夫人听了,想道:“此子乃前妻所出,非关他事。况自己年轻,看薛蚊相貌端严,换了此子,后来必有好处。说:“相公见识不差。”忙对众人说明。
  丁山想:此子乃徐贤子之调换来的,既然狱官好意,只得允了。开言说:“既承美意,无门可报。”杜氏抱了假薛蛟到后园玩耍。有阴风山莲花洞欧兜祖师在云端经过,看见了薛蛟,一阵风带回山去。杜氏夫人说:“此子命该如此。”夫妻嗟叹一声,此言不表。
  另回言云南总兵薛猛对夫人王氏说:“下官夜梦不祥,心惊眼跳,莫非吾家有甚祸事么?”夫人说:“相公,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思念公婆,所以如此,不必多愁,放心为主。”有家将报进说:“老爷,不好了!长安朝中三爷闯祸,害了千岁,如今差大刀王殿来拿老爷,相近云南。请老爷作速筹备。”薛猛不听犹可,一听此言,大叫一声:“我那爹娘吓!”跌倒在地。
  夫人闻知忙来扶起,只见老爷面如白纸,不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四回 武后下旨捉丁山 三百余口尽遭灾
  再言薛猛惊倒,半晌方醒。夫人说:“相公为何如此?”薛猛说:“方才家将报说:”三爷闯祸,连累父兄。如今差铁骑拿我,我去也不去?”夫人说:“公公一家俱下天牢,只有相公。若到京都,性命难保。依妻之言,尽起云南兵马,杀上长安,救了公婆叔叔,除了昏后,更立新君。此计如何?”
  薛猛说:“夫人之言差矣。吾上下能报故主之恩,下不能答父母之恩。吾薛氏二世忠良,有功于国。况朝中首相张君左当朝,各国公俱已退位。倘一举动,反情有露,落其圈套,遗臭万年,断乎不可。”夫人哭道:“我家只有孩儿,才交三岁,名唤薛蛟,也叫他受害?薛猛说:“吾看家将中只有薛兴忠义,我与他结为兄弟,将蚪儿过继与他为子,教他逃往他方,存薛氏一脉。”薛兴说:“老爷在上,小人不敢当。”薛猛说:“如今托孤与你,休要推辞。蚪儿过来,拜叔叔为父。”
  薛兴拜别,抱了公子,离了云南,竟往别方而去。息报钦差到了。薛猛自刎而亡。夫人大哭一场,撞阶而死。大刀王殿听报进见,果然死了,心中想道:“做甚么冤家?”吩咐埋了。带兵回长安,奏知武后说:“薛猛自刎,夫人撞阶而死。”旨下,既死不究。
  再讲姜通到雁门关,人报说:“两月前不见薛强。薛强原到太行山进香,在路闻知,不回雁门关,落荒而去。”姜通只得回朝复旨。
  张君左奏知天子:“前年故君斩薛刚,劫了法场逃去,并无下落。今晚四更,将薛丁山满门斩首,以除大害。倘露消息,为害不小。”旨下:“命刑部何先,速斩薛氏一家,无违。”何先奉旨,打扫法场,传齐刽子手,到牢中将薛氏一家绑赴法场。法场上四面兵马围住,四更开刀。旨意又下:“命武三思、张君左监斩。”其夜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
  那刽子手到牢中,见了禁子商议说:“薛家父子万夫之勇,那里绑得他住。不如用个苦肉计。”众人说:“好计。”来到里面见了丁山,齐齐跪下,说道:“小人们求千岁看顾,小人家中都有父母妻子。”有数百叩头不起。
  丁山听了哈哈大笑说:“是今夜朝廷要杀吾么?”众人道:“然也”。薛勇听得此言,叫声:“爹爹不好了!今晚要杀吾一家,孩儿有话告禀。”丁山说:“孩儿有话讲来。”薛勇说:“爹爹在此,三位母亲也在此,依孩儿之言,反出牢门,杀上皇宫,除了妖后,更立新君,不可守死而已。”丁山一听此言大怒,说:“畜生,讲这些乱话!今日父死为忠,子死为孝,母死为节,家丁死为义。忠孝节义出我一门。”吩咐郐子手:“将我先绑将起来。”
  薛勇无奈,也叫绑了。共三百余人,一齐绑了。家人们大哭,出了监门来到法场。你看阴风惨惨,怨雾腾腾。今晚屈斩忠良,天愁人怨。
  樊梨花抬头一看,“吾不救他,更待何时?”口中念起咒语,但见豁拉拉一阵狂风,飞沙走石,千年老树连根拔起,法场人都立脚不住。唬得武三思、张君左魂不在身,灯火都吹灭了。梨花将身一抖,绳索都落下,起在空中,驾在云端,往下一看:“待吾救出薛家。”
  不表梨花救薛家,且言黎山老母驾坐蒲团,心血来潮,轮指一算说:“不好了,徒弟梨花要救薛家,违犯天条。”忙驾云到长安,按落云头,见樊梨花作法,叫一声:“徒弟,今日金童星合当归位,犹恐你救他抗违御旨,斩仙亭有凌迟之罪。”梨花见了师父,听得此言,不敢违天命,同了师父回山。
  此言不表。
  今有八宝山连环洞彭头老祖在云端经过,见一道杀气冲天。往下一看,原来周天子斩薛氏一家,数该如此。“内有孤儿不该绝命,待吾救他。”将手一指,带回山去。少停风息,张君左查点人犯,单单不见樊梨花、薛蛟,恐防又有变局,传令开刀,将薛丁山一家斩首。复旨天子,就罢了。张君左又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