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头发的都是素帛,只我呵,一时间着艳色东西戴在头上,不敢显然伏侍,别无甚么意思。涓的父亲听得凄惶,就那一日寻见他母亲,还他女儿,又多与他路上用的盘缠。那一日梦里穿羽衣的人来说:天馈你儿子,庆流涓涓。果然明年生下一介儿子,因此叫名涓。俊头长大了,赴举场时,梦里那穿羽衣的人又来说:你要中举呵。好一夕中了三汤壮亢。无多日,果然乡试会试殿试都得壮元。
阳雍兄弟六人,以佣卖为业少修孝敬,达于遐迩。父母殁葬毕,长慕追思,不胜心目,乃卖田宅,北徒绝水奖处大道峻阪下为居。晨夜辇水浆给行旅,兼补履□,不受其真。如是累年不懈,天神化书生,问:何故万种菜以给,答曰:无种,乃与之数升。雍大喜种之,其本化为白壁余为钱。书生复曰:何不求妇?答曰:年老无肯者。书生曰:求名家女必得之。有徐氏右北平着姓,女有名行,多求不许,乃试求之。徐氏笑之以为狂僻,然闻其好善,戏答媒曰:得白壁一双钱百万者共婚。雍即具送,徐氏大愕,遂以妻之。生十男,皆令德俊异,位至卿相,累世贵盛,凡右北平之阳是后也。
 姓阳名雍的人,弟兄六个,常常与人做工役得些钱过活。从小时尽那孝敬的道理,远近人都知道他孝敬。他爷娘殁了,埋葬的后头,长日想着爷娘,哀痛不尽。把他旳田园房舍都卖了,搬在北边大路傍大坡下,无水浆处住坐。早晚提水米与济行路人解渴,又做馈他鞋子,不指望价钱。这般过活,好几年也不怠慢。有一日天神变做学生,问雍说道:你怎么不种菜与人吃?他答雍说无有菜子儿。那学生与他几升菜子儿去,这阳雍十分喜欢,就种来,那根儿便化做白玉,其余是都化做钢钱。无多日,学生又来说道:你怎么不求媳妇?他回说我呵年老,都不肯做娘子。那学生说:你若求名头的人家女儿呵便得。有一个在北平地面住坐姓徐家的女儿,有根脚又有行止,都要成婚么,那家不肯许他。这阳雍要取那女儿,送一个媒人说,那徐家笑他狂要么,听得他好善,和媒人戏弄说:若有一只白玉和百万铜钱的人呵,我和他成婚。阳雍把那对象都送了,那徐家十分惊惶,便与他女儿做娘子。后头生下十个儿子,都有大德行,世世做宰相享富贵,但凡北平面住的好人家都是他的后孙。
彭矩台州人,自幼端重谨愿,未尝游戏长益慈祥谦逊。有蔬圃与人联界,里妇每窃采之,彭佯不知。里人侵过圃界,彭亦不问,尝与一商同宿于店。彭先早归,商失伞,意彭持去,登彭门索之。彭对以故,商怒骂且言失衣,商欺彭懦,必索其偿。彭如数偿之而去。彭性好善,喜行方便,见饥者必减食食之,寒者解衣衣之。至于正桥修路,但力可以为者无不行之。年三十七,未有子,诣西岳祈嗣,既而生三子。后卒于临安,年七十七。
 古时彭矩是台州住的人,他年幼时端重谨厚,不曾闲要。长大了越慈祥谦逊,他家的菜园和邻家的菜园联界,邻家的妇人每偷了菜蔬,彭矩佯不知道。或是行路的蹉过了菜园呵,彭矩也不禁他。有一日和一个客商同宿店里,彭矩先早起去了,客商不见了伞子,胡疑彭矩拿去,到彭家要伞子。彭矩答应说:咳我不曾将来,客商恼怒说:只不是伞子,一领衣裳也不见了,你不将来,他那里走去?十分骂他,那彭矩不曾将来么,伞子衣裳别处买来都馈了。这般性好也有方便,见饿的人,减了自己饭与他吃;见冷的人自家的衣裳与他穿,以至整理桥梁修理道路,但是用气力可做的勾当便都做了。年到三十七岁还无有儿子,到那西岳神根前祷吉,继后于一会生下三个儿子。后头到临安年,到七十七岁殁了。
古有一人家甚贫穷,一日梦得铜钱一千贯,觉而与妻计之,曰:用三百贯买家用,三百贯兴贩,用二百贯买伴,尚用二百贯买妾。其妾闻之怒曰:汝本贫穷人也,今幸得钱即敢买妾耶?因而夫妇相辱。邻人问其故,夫妇俱陈其实,邻人抵掌大笑曰:汝今梦得钱财犹如是也,若得实财则必杀人而罪及邻人。
 古时有一介人家,十分艰难过日月。有一日这家的汉子黑夜梦里得了一千贯铜钱,心里计较:把三百贯一座好房儿住坐,三百贯开铺儿做买卖,二百贯买伴倘使唤,又把二百贯买两介小娘子快活。这般对他娘子说了,那娘子便恼起来说道:你原系受冻忍饿的人,才得钱财,要买小娘子!这两口儿俗言争口,扯着头发厮打闹噪。时邻舍人家听得,都来劝他不要厮打,就问怎么这等厮打,这两个夫妇却老实说这意思。那邻舍人每听得这话都打手掌□说:你两口儿梦见钱□也这般厮打,着实得了钱粮呵,便打杀人连累邻家,这般戏要大笑。
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其良人出则必厌酒肉而后反,其妻问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也。其妻告其妾曰:良人出则必厌酒食而后反,问其所与饮食者,尽富贵也。而未当有显者来,吾将瞷良人所之也。蚤起施良人之所之,偏国中无与立谈者。卒之东郭墦间之祭者,乞其余,不足,又顾而之他,此其为厌足之道也。其妻归告其妾曰: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今若此!与其妾讪其良人而相泣于庭中,而良人未之知也。施施从外来,骄其妻妾。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其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几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