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鲍嫂道:“我家里的早间去县前干事,见押司摔着卖卦的先生,见自归来说。怎知道如今真个死了!”刁嫂道:“押司,你怎地下分付我们邻舍则个,如何便死!”籁地两行泪下。毛嫂道/思量起押司许多好处来,如何不烦恼!“也眼泪出。
鲍嫂道:“押司,几时再得见你!”即时地方申呈官司,押司娘少不得做些功果,追荐亡灵。
捻指间过了三个月。当日押司娘和迎儿在家坐地,只见两个妇女,吃得面红颊赤。
上手的提着一瓶酒,下手的把着两朵通草花,掀开布帘入来道:“这里便是。”押司娘打一看时,却是两个媒人,无非是姓张姓李。押司娘道:“婆婆多时不见/媒婆道:
“押司娘烦恼,外日不知,不曾送得香纸来,莫怪则个!押司如今也死得几时?”答道:“前日已做过百日了。”两个道:“好炔!早是百日了。押司在日,直恁地好人,有时老媳妇和他厮叫,还蜡不迭。时今死了许多时,宅中冷静,也好说头亲事是得。”
押司娘道:“何年月日再生得一个一似我那大夫孙押司这般人?”媒婆道:恁地也不难,老媳妇却有一头好亲。押司娘道:“且住,如何得似我先头丈夫?两个吃了茶,归去。
过了数日,又来说亲。押司娘道:“婆婆休只管来说亲。你若依得我三件事,便来说。
若依不得我,一世不说这亲,宁可守孤幅度日。“当时押司娘启齿张舌,说出这三件事来”有分撞着五百年前夙世的冤家,双双受国家刑法。正是:鹿迷秦相应难辨,蝶梦庄周未可知。
媒婆道:“却是那二件事?押司娘道:”第一件,我死的大夫姓孙,如今也要嫁个姓孙的。第二件,我先丈夫是奉杆县里第一名押司:如今也只要恁般职役的人。第三件,不嫁出去,则要他入舍。两个听得说,道:好也!你说要嫁个姓孙的,也要一似先押司职役的,教他入舍的,若是说别件事,还费些计较,偏是这三件事,老媳妇都依得。好教押司娘得知,先押司是奉符县里第一名押司,唤做大孙押司。如今来说亲的,元是奉符县第二名押司。如今死了大孙押司,钻上差役,做第一名押司,唤做小孙押司。他也肯来人舍。我教押司娘嫁这小孙押司,是肯也不?“押司娘道:”不信有许多凑巧!“
张媒道:“老媳妇今年七十二岁了。若胡说时,变做七十二只雌狗,在押司娘家吃屎。”
押司娘道:“果然如此,烦婆婆且大说看,不知缘分如何?”张媒道:“就今日好日,讨一个利市团圆吉帖。押司娘道:”却不曾买在家里。“李媒道:”老媳妇这里有。“
便从抹胸内取出一幅五男二女花笺纸来,正是:雪隐蜀青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当日押司娘教迎儿取将笔砚来,写了帖子,两个媒婆接去。兔不得下财纳礼,往来传话。
下上两月,人舍小孙押司在家。
夫妻两个,好一对儿,果是说得着。下则一日,两口儿吃得酒醉,教迎儿做些个醒酒汤来吃。迎凡去厨卜一头饶火,口里埋冤道:“先的押司在时,恁早晚,我自睡了。
如今却教我做醒酒汤!“只见火筒塞住厂孔,烧不着,迎儿低着头,把火筒去灶床脚上敲,敲未得几声,则见灶床脚渐渐起来,离地一尺已上,见1人顶着灶床,脖项上套着井栏,披着一带头发,长伸着舌头,眼里滴出血来,叫道:”迎儿,与爹爹做主则个!“
唬得迎儿大叫一声,匹然倒地,面皮黄,眼尤光,唇口紫,指甲青,未知五脏如何,先见四肢下举。正是:身如五鼓衔山月,命似三更油尽灯。夫妻两人急来救得迎儿苏醒,讨些安魂定魄汤与他吃了。问道:“你适来见了甚么,便倒了?”迎儿告妈妈:“却才在灶前烧火,只见灶床渐渐起来,见先押司爹爹,脖项上套着并栏,眼中滴出血来,披着头发,叫声迎儿,便吃惊倒了。”押司娘见说,倒把迎几打个漏风掌:“你这丫头,教你做醒酒汤,则说道懒做便了,直装出许多兀模活样!莫做莫做,打灭厂火去睡!”
迎儿白去睡了。
巨说夫妻两个归房,押司娘低低叫道:二哥,这丫头见这般事,不中用,教他离了我家罢。“小孙押司道:”却教他那里去广押司娘道:“我肉有个道理。”到天明,做饭吃了,押司闰去官府承应。押司娘叫过迎儿来道:“迎儿,你在我家里也有七八年,我也看你在眼里,如今比不得先押司在日做事。我看你肚里莫是要嫁个老公?如今我与你说头亲。”迎儿道:那里敢指望,却教迎儿嫁儿推广押司媲只因教迎儿嫁这个人,与太孙押司索了命。正是:风定始知蝉在树,灯残方见月临窗。
当时不由迎儿做主,把来嫁了一个人。那厮性工名兴,浑名唤做王酒酒,又吃酒,义要哈。迎儿嫁将去,那得三个月,把房卧都费尽厂。那厮吃得醉,走来家把迎几骂道:
“打脊贱人!见我恁般苦,下去问你使头借三五呵钱来做盘缠?”迎儿吃不得这厮骂,把裙几系厂腰,程走来小孙押司家中。押司娘见了道:迎儿,你白嫁了人,又来说甚么广迎儿告妈妈:“实不敢瞒,迎儿嫁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