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欲言,张士贵便道:「这汉不早来,御酒已尽也,你好穷口。」仁贵素无一言,只恼杀王孙谔,曰:「道你言。」仁贵曰:「非建大功,何告之有。」

士贵随敬德入寨见帝,言:「赐锦袍玉带,卿兵取榆林城。」士贵领圣旨还寨,请君昴议事。士贵曰:「我榆林城何能得之。」君昴曰:「当告仁贵。」士贵曰:「数次不荐,必恨在心,焉能竭力。」君昴道:「仁贵如战鬬,若用美言抚之,必舍命当先,榆林城立破之。」言无数句,这般使用。士贵大喜,召仁贵至帐下。士贵曰:「数次不荐足下,莫不怀怨么。非不待荐公,恐帝重用,尔必离我,怎奈何老拙也。以此留公保我。若平辽毕其功,奏帝未晚。」仁贵曰:「余功皆不要,若逢莫离支,或一戟两箭建功,恁时肯奏仁贵么。」欢喜煞张士贵:「自与公结为心友。」

有探事人到帐下,遂言离榆林城不远,排着三万来辽军,当头捧一员将,貌如恶虎,雄赛狞神,自言莫离支特来搦战。欢喜煞薛仁贵:「告总管。这件功,早了与小人。」离帐下阶,绰戟上马,领兵东来。怎见得。诗曰:

堪爱白袍年少将,领军活捉莫离支。

薛仁贵搦战,愿杀莫离支。辽兵阵前一将出来,刀横偃月,马跨赤虬,顶三叉冠,披银甲,乃辽将梁建勋。仁贵曰:「莫离支在何处。」建勋曰:「在城中。」「缘何不出。」建勋曰:「射鼠岂消虎箭。」仁贵怒曰:「若三合外胜你,非为英雄。」言讫,纵马交战,不三合,建勋败走。仁贵乃唐之栋梁,只曾见日月交蚀,几曾见仁贵中箭。仁贵望箭又来,右手绰其箭,左手将戟搠于地上,拈弓在手,搭箭当弦。建勋自见仁贵侧偃了,道箭中,拨马来取。仁贵曰:「这箭妨主人。」叫一声着,应弦而箭中,正中气喋,建勋堕马而死。

张士贵大兵掩杀,败兵入城,闭门不出。张士贵大兵扣城下寨,写表奏帝。帝惊,怎见许多功。发使来摧张士贵来日取榆林城。「如何得。」仁贵曰:「不难,今晚寨中造云梯数十个,来日天晓立于城下,仁贵先登城,当夺乳口。」士贵依言,遂令工匠造之。回奏天子,来日决取榆林城。薛仁贵指挥士卒,欲立云梯。奈西北圆楼上列十数个辽将,箭如雨箭,使兵不能近前。仁贵大怒,下马戳戟于地,臂圆牌直叫火号,仰望圆楼上,连发五箭,射辽将五个堕于城下。惊杀了太宗。他能发弓箭的,见后怕不怕,言李广复生也。太宗惊问:「见三处云梯皆于城下,比及别人动,但有发箭者。」白袍年少上城,望见失声惊叫:「若非虎将,安有此勇。」敬德曰:「这功早了,不是张士贵的。」纵马下坡,径到张士贵马前。「今有圣旨交来问你,为首登云梯夺城建功者是谁。」张士贵曰:「待破城之后,询问建功者,方知是谁,然后奏帝。」敬德曰:「见三处云梯一发争功,皆薛仁贵先上城,先占圆楼,然后众兵上城,杀军开门。」张士贵、刘君昴领兵入城,奏帝夺城建功者,又是绛州义军。传圣旨:「守城众官勿伤百姓。」开门,仁贵入城,使人叫百姓勿出。忽闻大街上喊一声,仁贵急问为何。报曰:「从榆林城大衙内一队兵来,约一千余人,捧一员辽将,威势若虎。」仁贵交马无一合,戟刺榆林太守高昌堕马而死。胜杀辽兵出城而走,追杀数里,方回榆林城。安抚以定,张士贵收兵还寨。

天晚,敬德领从者三二人私往士贵寨。疑士贵匿他人之功,昨日功劳稍见分毫,将士贵对帝理会。令从者把马于门外,独提单鞭信步而入。把门人谁敢当他,时行方转,听探动静。军马早来攻击榆林城,身疲力困,熟睡者甚多。敬德一壁里处,听一人弹剑作歌。歌曰:

未逢时运且蹉跎。
茅舍两三间,数株雕残柳。
红叶落林间,闷对樽前酒。
书剑两无功,使我慵开口。
又不得横戟阵前,笑斩辽东元帅首。
又不得长驱大众疾如雷,扫荡妖尘清宇宙。
英雄智力不能施,空将愤气冲牛斗。

叫:「张士贵,你误了我也。」敬德大叫一声:「弹剑作歌的壮士,你休埋怨张总管,你敢告我来。」敬德走向前来,圪塌的把那白袍扯住。「将军。你不是白衣人么。」仁贵恐反遭罪责,不想是鄂国公,顿衣而走。敬德忿恨而还,候天晓求见帝。

敬德见帝,说:「昨日取榆林城人,不是张士贵之功。天晚入寨察之,闻一人弹剑作歌,埋怨张士贵。臣拽衣而问姓名,其人顿衣而起走脱。明知张士贵匿人之功,虚作他功,赏不明,深为国患,愿陛下详之。」太宗曰:「朕方思之。」差一近臣往张士贵寨,急宣张士贵来见帝。帝宣至帐下,帝曰:「举贤荐能,必有安身之处。卿当实奏寡人,昨日榆林城下,见五箭射五辽将堕楼,首登云梯,夺城建功者,白衣将军是谁。」张士贵奏:「陛下。臣昨日攻破榆林城首先建功者,姓薛名延陀,官授沂州节度副使。」近臣奏帝,领众官前近安地岭下寨。

帝升御帐,急报马至,言辽兵列阵搦战。御驾领大兵亲出对阵,捧一员辽将出马,冠颩杂尾,袍绣团花,鎗横素练,马跨驿虬,自言辽将,乃伊那射也。帝问谁出马。段志贤出马交战。奈志贤年迈力